審判者的手附上她的頭頂,一句低低的咒語從他xiong腔溢出,就在海莉西以為自己會被圣光從上而下貫穿身體時,雨忽然停了。
準確地說,是她周圍的雨停了。
海莉西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頭頂,發(fā)現(xiàn)被雨水打shi的長裙也干了。
“咦?”她發(fā)出疑惑的聲音,偷偷望向?qū)徟姓摺?/p>
現(xiàn)在她能看清對方的真容了——她還沒禮貌地盯著看了好一陣。
“我來自帝國眾教會,殿下可以稱我為安托萬主教。”他手貼在xiong前,屈膝向她行了一禮,“或者像稱呼我弟弟那樣,直呼我的教名,赫穆爾。”
“咦?咦——”
愛德維可從來沒提起過他的親人,海莉西一直以為他是教會養(yǎng)大的孤兒,也沒好意思問過。
“你、他,呃,是愛德維的……”
“我是他的兄長,他這次惹了不小的麻煩。”赫穆爾側(cè)過身,讓出路來,“公主殿下愿意同我回圣殿聊聊嗎?”
海莉西很難解釋自己到底為什么會相信他,她像一條沒見過世面的小魚一樣毫不猶豫地咬上了鉤,即使魚鉤上連魚餌都沒放。
可能是因為皇宮里身份尊貴的大臣和主教們從不會在私下也恭敬地稱呼她為“公主殿下”,可能是因為赫穆爾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卻兼具高位者的從容和游刃有余的溫柔。
于是她做了一個從未后悔過的決定,將手放到了他攤開的掌心上。
那赫穆爾是怎么想的呢?直到他離開她很久后,海莉西也看不透他。為什么以審判者的姿態(tài)降臨,又改變了懲罰她的念頭,轉(zhuǎn)而向那達特皇帝替她脫罪?
從那以后,父皇對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在第二年的圍獵時允許她一同旁觀,又破例親自在豐收舞會上帶著海莉西入場。
從未受人關(guān)注過的小公主忽然一躍成為皇帝的掌上明珠,那達特皇帝甚至同意她與弟弟一起上課,她成為了第一個踏進皇家獵場的皇女,并在十五歲那年以微弱優(yōu)勢超過三皇子獲得劍術(shù)比賽的第一名。
同一年,前任大主教去世,赫穆爾接過那身雪白夾金的長袍,掌握了帝國僅次于皇帝的權(quán)力。
年輕的大主教提出愿意擔(dān)任三皇女的教師,這在卡曼帝國的歷史上前所未有,而海莉西也用成績證明了她有配得上這份殊榮的實力。
朝廷中逐漸起了傳聞:那達特皇帝欲意將皇儲易位,三皇女也許會是大陸上第一位女皇……
美夢戛然而止。
起初是一顆不受控的魔核,大主教奉命前去扼制;而后是數(shù)以萬計的犧牲,綿延不絕的山火;最終那個至高的空位引發(fā)了爭端,教會之亂爆發(fā)……
卡曼帝國綿延的國祚,似乎也隨之消褪了,大主教空缺的三年里,大陸紛爭從未止息,表面的和平搖搖欲墜,終于在那個燃著烈火的冬夜,她失去了一切。
愛德維望著少女眼角那顆晶瑩的淚珠,在它落下前吻了上去。
今夜又做了一個苦澀的夢嗎,海莉西。
作者的話:魔核是誰點燃的你有頭緒嗎愛德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