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娘最初還松了口氣,以為慶軍久攻不下,士氣受挫,已經露出了疲態。
這正好給了她喘息之機,可以抓緊時間整頓部隊,加固城防,準備打一場艱苦的持久戰。
但很快,羅月娘就發現了不對勁,百姓的態度開始轉變了。
慶軍突然打進蜀地,他們自然視慶軍為侵略家園的仇寇,團結在羅月娘的旗幟下奮力抵抗。
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慶軍打仗雖然兇悍,但對普通百姓卻真的是秋毫無犯,甚至比一些紀律渙散的蜀軍做得更好。
即便有百姓幫蜀軍運送糧草被慶軍俘虜,慶軍沒有虐待他們,反而還好吃好喝地招待,最后還發放路費回家。
人心都是肉長的,當百姓發現所謂的侵略者并非想象中那般青面獠牙時,態度便開始松動了。
畢竟慶軍不是異族,沒有和他們同歸于盡的必要,更何況如今的陛下看起來還是個仁君。
如今,慶軍占領區的百姓已經逐漸接受了統治,鮮少組織反抗。
而反觀蓉城這邊情況卻是越來越差,因為收納了太多的流民,糧食儲備已然告急。
想到這里,羅月娘心情沉重地走入太守府。
府內的衙役、家丁見到她,無不恭敬行禮,對這位女將軍非常敬重。
羅月娘的威望可不是靠夫君和家世,靠的是實打實的戰功。
在慶軍入蜀之前,她便多次率領蜀軍和南方蠻羌作戰,百戰百勝。
以女子之身讓數萬蜀軍折服,這可是非常難的事情。
羅月娘徑直來到后院,一股濃烈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
見到一名侍女正端著藥碗走來,她伸手攔住:“可是送給老爺的?”
“是,夫人。”
羅月娘聞言接過藥碗:“我來吧。”
步入內室,只見一名面容英俊的中年文士半靠在床榻上。
文士就著窗欞透入的光線,閱讀著一卷黑色的絲綢卷軸,臉色卻是異常蒼白。
此人便是蓉城太守,也是羅月娘的丈夫,魏訓。
魏家是蓉城本地望族,魏訓本人為官清正,在蜀地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