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更顯欲蓋彌彰。
“商嶼,”秦玉桐連名帶姓地叫他,“你不是忙,你是在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這句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語氣里的質問和占有欲,濃烈得不加掩飾,像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被本能驅使著,說出了最傷人的話。
電話那頭的商嶼終于有了點反應,他極輕地嘆了口氣。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這樣心無愧怍的人。
在北京,在大雪天里,把他一個人扔在車里等上一整夜的是她。
用一個拙劣的謊言,和另一個男人共處一室的是她。
現在,元宵節,她心血來潮了,想看煙花了,終于想起他了,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就必須像條搖著尾巴的狗一樣,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嗎?
憑什么???
“是啊。”他承認了。
“我和我家人在一起?!鳖D了頓,補上一句,像是嫌她還不夠難堪,“過節,團圓。秦小姐,你沒事干嗎?”
秦玉桐尾音在顫:“商嶼!你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他反問,語調依舊是那種浸透了疏離的溫文爾雅,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殺傷力。
“秦小姐,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以為,你想見我的時候,我就一定要出現。我不是你的玩具?!?/p>
窗外,又一朵巨大的煙花“嘭”地升空,在維多利亞港的上空綻放成一朵絢爛的金菊。
璀璨的光芒一瞬間映亮她慘白的臉。
商家的淺水灣大宅里,暖意融融。
空氣里浮動著糖水和糯米團子甜軟的香氣。
商言戰戰兢兢地站在哥哥身后,只能看到男人緊緊咬住的下頜線,寬大指骨用力到微微凸起。
是誰?
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把她這個八風不動,甚至被人調侃像個和尚一樣的大哥逼成這樣?
商言悄悄往后挪了兩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上次就因為死手自作主張接了個電話被他訓,給她的內心留了好大的陰影,這次可不想被波及。
“嘟——”商嶼掛了電話。
動作干脆利落,甚至有些粗暴。
商言疑心他要扭頭斥她,嚇得花容失色,趕忙貓著腰,像只兔子一溜煙從側門溜了。
客廳里,阿媽陸佩弦正用吳儂軟語和幾位女眷說著話,父親商轍坐在主位上,手里盤著一串佛珠,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