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她看到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和信息,她一條都沒回復,知道最晚到明天,這間小小的病房恐怕就要塞滿人了。
好疲憊,她把手蓋在創口上慢慢躺下,在腦子里不停回想著那幾分鐘短暫的畫面,生怕忘了。
她還要靠這點畫面支撐著,度過未來的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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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又是秋天了。
趙楚月坐在化妝間,她也是許久不來這個地方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看陌生人似的。
增肥那點重量根本無濟于事,手術一結束,沒幾個月就又掉回去了,她現在狀態是比前幾年強上不少,沒那么嚇人,但還是瘦。
“發型你想怎么剪?”發型師摸著她的發尾,“你現在不怎么出門,要不給你換個好打理點的發型?”
“嗯……”趙楚月思索著,“要不干脆剪短吧。”
“短到哪里?”
“這里?”她比劃了一下鎖骨的位置。
“這么短,”發型師驚訝,“你舍得嗎?”
“有什么舍不得,還能再長嘛。”
紀語元托著下巴在旁邊看她,聽著剪刀“咔擦咔擦”的脆響,冷不丁開口。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她說:“aria叫你一起。”
趙楚月“咦”了一聲,不懷好意地看向她:“你倆還有聯系呢?”
“誰和她聯系了,還不都是為著你的事,”紀語元撇嘴,“李家那兩個也來了,說和你聊聊后面的計劃。”
“和前女友的現任一個桌子吃飯,你咽得下去嗎。”趙楚月打趣道。
“你還有心情笑我呢,”紀語元無語,“官司都輸啦。”
趙楚月聳肩,“本來也贏不了。”
她現在不拍戲了,也用不著多仔細保養頭發,心血來潮干脆染了個淺金色,倒是意外的顯得她人不是那么蒼白了。
她總是照鏡子,覺得自己不再年輕,也沒從前好看了,海南的消息還是按時傳來,醫院說他排異反應很小,術后恢復得非常好。
她看著那些照片,看照片里的人笑得那么開心,猜想他現在應該過得很好。
他還記得自己嗎?趙楚月忍不住想,還是已經把她當作一段不愿記起的往事,徹底拋到腦后了呢?
她很怕他忘了自己,可也知道,遺忘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選擇。
秋末的時候,辛武把一摞資料放到了趙楚月面前。
“給你接了個綜藝,看看。”
趙楚月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都多久不接通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