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的氣氛從劍拔弩張,變得平靜緩和……
雖然謝玄衣仍然站在亭外。
但此刻掠過的微風,都不再冰冷,好像先前的對峙與緊張,從未存在過。
“容本王多嘴,探問兩句……謝山主,這是打算回劍宮與姜姑娘結成道侶?”
宴樂王微微向后靠去,后背抵在涼亭石柱之上。
他笑著開口,語氣中不乏帶有些許揶揄:“聽說謝山主在冰魄洞天閉關了接近兩年,這是一朝入道,大徹大悟了?”
“說來也巧。”
謝玄衣步入涼亭。
他坐在了宴樂王對面,并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緩緩說道:“雖然這只是我第一次見你……但我總覺得,你有些眼熟。”
“哦?”
宴樂王挑了挑眉,撐肘在巨大白紙畫卷之上。
“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謝玄衣忽然開口:“王爺……你聽說過這句話么?”
“第一次聽,有些意思。”
宴樂王微笑。
“這大概便是‘心劫’的來源。”
謝玄衣平靜說道:“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貪嗔癡,失榮樂,意難平……這些大概便是一個人終其一生的‘遺憾’,妙音于我,如長夜螢火,我們一同長大,一同渡過了無數個漆黑長夜,她在最孤獨的時候,因為我的存在得以渡過。若是以凡俗世間的目光來看,這大概便是‘道侶’一般的存在。”
“……”
宴樂王收斂笑意,托腮陷入思索之中。
“曾經有個老家伙對我說,前途漫漫風景,走慢一些,多看一些。我一直不懂……現在我大概明白了,人生何其漫長,倘若重來一次,的確是該做出一些改變,在這趟旅程抵達‘盡頭’之前,我想要多看一看這里的風景。”
“至于妙音,我希望她能夠得到一個完美的,不留遺憾的人生。”
謝玄衣自嘲地笑了笑。
短暫停頓之后,他低頭望向那張雪白畫卷。
謝玄衣風輕云淡地說道:“所以我返回劍宮之后,會向天下昭告,從今往后,謝玄衣與姜妙音結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