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音未落,四周景象驟然扭曲。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無極神殿山門前,那年他十六歲,正跪在雨中等待入門。
”秦家棄子也配學(xué)劍?”記憶中大師兄的譏諷聲清晰傳來,”你父親就是個廢物,你也一樣!”
秦天握劍的手猛然一顫。這段被他深埋心底的屈辱記憶,此刻竟被完整重現(xiàn)。他看見當(dāng)年的自己渾身濕透,在雨中瑟瑟發(fā)抖,眼中滿是不甘與自卑。
”幻象!都是幻象!”秦天怒吼一聲,劍光橫掃,將場景斬碎。
但緊接著,更多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第一次比劍落敗時(shí)眾人的嘲笑,暗戀的小師妹投入他人懷抱時(shí)的痛苦,為求突破不惜偷學(xué)禁術(shù)的惶恐
每一段記憶都像一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他自以為堅(jiān)不可摧的道心。秦天額頭滲出冷汗,手中長劍開始微微震顫。
”不這些早已過去!我的劍心早已圓滿!”他瘋狂揮劍,卻斬不斷源源不斷涌現(xiàn)的心魔。
忽然,所有幻象同時(shí)靜止。一道與他相貌相同,卻渾身漆黑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
”秦天,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心魔秦天陰冷笑道,”你練劍從來不是為了什么大道,只是為了向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證明——你比他們都強(qiáng)!”
”胡說!”秦天暴喝,一道劍氣直取心魔咽喉。
心魔不躲不閃,任由劍氣穿喉而過,卻毫發(fā)無損:“憤怒了?因?yàn)槲艺f中了?你表面裝得清高,內(nèi)心卻比誰都渴望認(rèn)可,比誰都害怕失敗!”
四周景象再變,這次是秦天想象中的未來——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腳下踩著所有曾輕視過他的人。大師兄匍匐求饒,小師妹悔恨流淚
”看啊,這才是你真正的愿望。”心魔在他耳邊低語,”什么劍心通明,都是自欺欺人!”
秦天瞳孔劇烈收縮,手中長劍”鐺”的一聲掉落在地。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這個血腥幻象中感到一絲快意。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劍道”他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就在這一刻,他苦修多年的”磐石劍心”轟然崩解。
太元仙庭之主的虛影漠然抬手,一道白光將秦天轟出棋盤。
”轟——”
秦天整個人如同一塊被砸飛的破銅爛鐵,伴隨著飛濺的鮮血和白金劍氣崩散的光芒,狠狠地、毫無緩沖地撞在大殿一根支撐玉柱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石屑紛飛!
他大口咳血,手中的劍都脫了手,滾落在地。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卻再次撲倒,渾身上下氣息紊亂,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恐懼和后怕,之前的自信與傲慢蕩然無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道心幾乎被碾碎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