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沸散里被他們摻了極細的藜蘆粉末,無色無味,單從外觀上根本分辨不出。
藜蘆性烈,有微弱的鎮痛之效,出現在麻沸散中也算合情合理。
但一旦用烈酒送服,其毒性便會被徹底激發,腐蝕經絡,暗中破壞全身氣血的流轉。
初期看不出什么問題,但很快傷口會因為氣血無法抵達而失去生機,從內里開始,緩慢地、不可避免地潰爛。
尋常大夫多半也看不出來,只會將這歸結為“重傷后元氣大傷,氣血衰敗,所以傷口才遲遲不能愈合”的典型癥狀。
再過幾日,傷口就會開始莫名滲血、潰爛,直到死亡。
確定賀蘭淵已經用烈酒服下了那碗加了料的麻沸散,棠云婋不再多看,轉身撤離。
她將這座府邸幾條主要路徑和這處主院的位置牢牢記在腦中,隨后悄無聲息地回去找和阿娘匯合。
不得不說,她的運氣實在不錯,一路上只碰到了幾個巡邏的衛兵,都被她躲了過去。
然而,當她接近那間關押阿娘的雜物房時,心猛地一沉。
雜貨房的房門竟然大敞四開,門口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
難道出事了?
阿娘已經被帶走了?
還是屋內有埋伏?
棠云婋腦海里閃過好幾個念頭,冷汗瞬間浸濕了她的后背。
她不敢貿然上前,閃身躲到一旁斷墻后,心臟狂跳。
她撿起腳邊一塊小石子,手腕一抖,石子精準地投進了雜物房敞開的門內,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幾乎是同時,一個穿著北境兵服的身影敏捷地從門內側閃出,背貼外墻,手中緊握彎刀,警惕地朝石子落地的方向望去。
看清了那人的臉,棠云婋立刻走了出來。
“阿娘!”她壓低聲音,又驚又喜。
方青鸞看到是她,明顯松了口氣,迅速招手讓她過來,低聲道:“快回來!”
棠云婋當即點頭,快步閃身入內,方青鸞立刻將門虛掩上。
屋內,躺著兩個只穿了里衣的北境蠻兵尸體。
“怎么回事?門怎么開了?”棠云婋急忙詢問。
方青鸞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我怕來換班的人看不到人起疑,索性把門大敞開,自己躲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