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一縷油亮的黑發悠悠飄落,發梢還帶著溫熱的頭皮氣息,擦過幾片枯黃的蕨類葉片,輕輕砸在積著腐葉的地面上。
那名伏兵只覺后頸突然掠過一道冰線,頭皮“唰”地炸開一陣細密的涼意,像有桶冰水順著天靈蓋澆透全身。
恐懼攥著他的心臟往下墜,四肢瞬間發軟,他下意識地踉蹌后退,腳掌卻不偏不倚踩在一根枯樹枝上。
“咔嚓——”
脆響在死寂的灌木叢中炸開,像根燒紅的鐵絲狠狠刺進耳膜。
溫羽凡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
此時他一刀砍過對方頭皮之后,正身處這伏兵的身后兩米處,且身體保持著高速前沖的勢頭。
他猛地單膝跪地,膝蓋撞在松軟的腐殖土上發出“噗”的悶響,巧妙地卸去前沖的慣性。
當枯樹枝被踩響的同時,他已然轉身。
同時右手手腕翻轉,武士刀的刀背帶著破風的勢頭,“嘭”地砸在對方膝窩處。
“啊!”
伏兵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膝窩像是被重錘砸中,瞬間失去力氣,“咚”地重重跪倒在地,堅硬的碎石子硌得他膝蓋發麻。
還沒等他蜷起身子掙扎,頸側已貼上一片刺骨的冰涼。
武士刀的刃口正穩穩抵住他的喉結,刃面映出他自己扭曲的瞳孔。
“交出解藥。”
溫羽凡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來,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的鐵塊,裹著山間的寒氣砸在伏兵耳邊。
沒有憤怒,沒有起伏,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決絕,仿佛在談論一件與生死無關的瑣事。
他手腕微微加力。
“嗤。”
刃口輕易劃破伏兵頸間的皮膚,一串細小的血珠立刻滲出來,順著刀刃緩緩下滑,在刀尖聚成一顆暗紅的血滴,懸而不落。
伏兵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眼球因恐懼而凸起。
他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掙扎,像是有什么念頭在瘋狂撕扯,但下一刻,他的嘴角竟緩緩扯出一抹詭譎的笑。
那笑容僵硬得像用刀刻出來的,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
溫羽凡的后頸猛地竄起一股寒意,比山間的霧汽冷十倍。
幾乎是本能反應,他的身體像被彈簧彈起,猛地向后仰倒。
“咻!咻!咻!”
三支短箭擦著他的下頜飛過,箭簇劃破空氣的尖嘯刺得耳膜發麻。
箭頭深深釘入身后的樹干,“篤篤篤”三聲悶響連成一片。
緊接著,箭簇上騰起縷縷綠煙,在霧氣中緩緩翻涌,一股刺鼻的腥甜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像腐爛的野果混著生銹的鐵器,熏得人鼻腔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