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必須死!”這念頭像燒紅的鐵針,狠狠扎在他腦子里。
不是等明天風平浪靜,也不是等以后尋機會報復,就現在,就在這淌滿血的碼頭上,必須讓這小子咽氣。
“可惡!溫羽凡!”他突然爆喝一聲,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的鐵皮,“今日老子就是碎成肉泥,也得拉你墊背!”
雙眼紅得嚇人,眼白上爬滿的血絲像蛛網似的裹著黑瞳,那里面翻涌的哪是憤怒,分明是燒起來的仇恨,紅得發暗,像兩顆泡在血里的珠子。
他往前踉蹌半步,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就在這時,他身上突然涌起一股詭異的氣浪。
不是尋常內勁流轉的平穩,而是像被捅開的高壓鍋,丹田處的力道瘋了似的往外撞,皮膚下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有無數條小蛇在竄。
原本精瘦的身子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起來,胳膊上的肌肉一塊塊賁張,把夜行衣撐得緊緊的,布料發出“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
連皮膚都泛起不正常的油光,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透著股隨時會崩斷的猙獰。
溫羽凡瞳孔猛地一縮,后背的汗毛“唰”地豎成了針。
“自爆?”這兩個字在他喉嚨里打了個轉,差點沒吐出來。
他以前只在小說里見過這詞,說那是走投無路的武者才會用的拼命招,把一身內勁全炸開,同歸于盡。
他一直當是編出來的噱頭,哪想到今天真撞見了。
他的臉色“唰”地沉了下去,比碼頭的夜色還黑。
尋常打斗他能應付,哪怕對方人多勢眾,他總能找到破綻。
可自爆不一樣,那是沒章法的瘋炸,方圓幾十米內都是死區,碼頭就這么點地方,周圍堆著廢棄貨柜和鐵錨,想躲都沒處躲。
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里那股越來越濃的壓迫感,像暴雨前壓在湖面的烏云,沉甸甸地往下墜。
他哪知道,這自爆在武者圈子里也不是誰都敢玩的。
得練過專門的邪功才行,把內勁和血肉擰成一股,引爆時才能有毀天滅地的力道。
而奪命指練的《黃蜂刺》,偏偏就是這種功法——就像黃蜂,毒針射出去的瞬間,自己也活不成。
此刻他渾身鼓脹的模樣,早已不是拼命,是把自己當成了最后一根毒針,非要扎進溫羽凡心口才肯罷休。
溫羽凡的大腦幾乎沒時間處理信息,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
右腳狠狠碾過潮濕的水泥地,水泥地面被蹬出幾道細密的裂紋,整個人像離弦的箭般朝著失神的李玲瓏猛沖。
喉結滾動間,嘶吼帶著破風的銳響炸開:“李姑娘!快跑!”
風聲里裹著他急促的喘息,后背的風衣被氣流掀起,露出里面緊繃的肌肉線條。
可奪命指哪會給他們留生路?
那具像被充氣過度的軀體突然繃直,皮膚下賁張的血管突突跳動,像無數條青色小蛇在皮下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