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回到靠山屯,已是傍晚了。
王大山胳膊上的傷口,被他用一件破布衫撕下的布條胡亂纏著。
外面套了件外套,倒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只是那布條下,隱隱有滲出的血跡。
一進屋,卡捷琳娜便一言不發地打來一盆干凈的溫水,又從柜子里翻出上次從鎮上衛生院買來的消毒藥水和紗布。
她不由分說地解開王大山胳膊上那粗糙的布條。
當看到那道被三棱刺戳開的、皮肉外翻的傷口時,她那雙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心疼。
王大山能感覺到她的變化后,笑了笑。
“沒事,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卡捷琳娜沒說話,只是抿著嘴。
她用棉簽蘸著藥水,一點一點地,為他清洗著傷口。
那專注而認真的模樣,讓王大山心里一暖,胳膊上的那點疼痛,似乎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扎好傷口,卡捷琳娜又去廚房,叮叮當當地忙活起來。
沒一會兒,一碗臥了兩個荷包蛋的熱湯面,就端到了王大山面前。
王大山呼嚕呼嚕地吃著面。
看著在燈下默默收拾屋子的卡捷琳娜,心里那股子因殺戮而起的戾氣,漸漸被這平淡而溫馨的煙火氣所撫平。
……
第二天,王大山將孫德福、錢東來和老季,這三位罐頭廠的“元老”召集了過來。
準備開了一場閉門會議。
“大山,叫我們來,是有啥好事?”
孫德福搓著手,一臉的期待。
錢東來和老季雖然沒說話,但眼神里也充滿了好奇。
王大山給三人都倒了杯熱茶,清了清嗓子,緩緩地說道:“叔,錢師傅,季師傅……”
“我找到了一個,能讓雞樅菌像種白菜一樣,一年四季都能長出來的法子。”
辦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孫德福端著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