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起身,朝魏忠賢行了個禮,唱喏道:“百戶張靜一,見過……”
魏忠賢壓壓手道:“你我之間,就不必來這些虛禮客套了,來,你坐下說話?!?/p>
說罷,魏忠賢已坐下,居然親自提了茶壺,給張靜一篩了茶。
燭火之下,魏忠賢顯得衰老了很多,臉上的紋理分毫畢現(xiàn)。
他隨即嘆了口氣道:“一直都沒有機會和張百戶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今日難得咱出宮,你也有閑?!?/p>
張靜一道:“魏公公……”
“你叫我魏公公?”魏忠賢抬眼,他認為張靜一已經(jīng)向他認慫了。
畢竟,你不是送了禮來了嗎?
這魏忠賢到了如今,其實早已沒人敢稱他為魏公公了,要嘛是九千歲,要嘛是干爹,要嘛是爺爺,稱呼什么的都有,唯獨這公公二字,魏忠賢不愛聽。
張靜一見魏忠賢的臉色突的不好看了,頓時心虛起來。
這……是啥意思呢?是因為覺得……這樣生分了嗎?
好像是的。
于是張靜一便小心翼翼地道:“魏……魏哥……”
魏忠賢:“……”
魏忠賢本就煩悶,這一聲魏哥,就像將他的五臟六腑都丟入油鍋里煎炸一般。
深吸一口氣。
只好用少年郎不諳世事來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因為堂堂九千歲,總不能直接在這里掀翻桌子。
他是個有格調的人!
魏忠賢露出了微笑,和藹可親地道:“唔,你的字畫……不錯?!?/p>
張靜一喜道:“魏哥若是喜歡,我便踏實了。”
魏忠賢繼續(xù)微笑,突然拍了拍手。
這時,外頭便有人畢恭畢敬地進來。
此人穿著一身欽賜魚服,朝魏忠賢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道:“卑下錦衣衛(wèi)指揮使僉事劉讓,見過九千歲?!?/p>
魏忠賢淡淡地道:“劉讓,你來給我們斟茶遞水吧?!?/p>
劉讓非但不覺得是羞辱,反而難以掩飾喜色的樣子,口里連忙道:“喏?!?/p>
說罷,上前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茶壺,給魏忠賢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