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邏輯也不對啊,普魯士的腓特烈大帝,他本人意志堅定,思維清晰,決策果斷,明顯沒有受到外神精神操控的跡象,那他們國內的子彈……又是怎么順利發射的呢?”
“難道是有某種神性的力量,或者說一種強大的祝福,直接籠罩了這片國土,賦予了它豁免于法則封印的特權?如同神賜之地?”
從格魯瓊茲要塞到馬爾堡的路途,需要船隊沿著蜿蜒的維斯瓦河繼續向北航行,最終在一處水網密布,支流縱橫的河口三角洲區域轉向,進入更為狹長的諾加特河。
甲板上,葉橋仍沉浸在對火藥法則的深沉思緒中,直到陽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從思慮中喚醒,并示意他返回后方船隊坐鎮,同時果斷地下達了指令,先鋒軍整個船隊激活了涅曼河靈。
河口三角洲地帶的水流異常湍急,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泥沙,沖擊著河岸與潛伏水下的淺灘,暗藏的淤泥和水草叢生的區域,是船只擱淺的巨大風險。
然而被青色光芒包裹的船只,其提升效果遠超眾人最初的預估,先鋒軍的船只排成一條細長的隊列,如同一條鋼鐵與魔法構成的水蛇,在一個需要極高技巧的大舵角轉彎處,隊列船只在舵手沉穩的操作和河靈力量的牽引下,異常平穩且迅速地切入了狹窄的諾加特河河道。
船底仿佛擁有感知,巧妙規避了河床的起伏與纏繞的水草,行進速度絲毫未減,唯一的困擾是急劇收窄的航道,使得原本就拉長的船隊顯得更加首尾難顧,緊密地串聯在河道中央。
“后面的大部隊目前行進到什么位置了?”
得益于涅曼河靈的有力加持,先鋒船隊比預定時間提前了不少抵達馬爾堡郊外。
根據之前布洛克多夫帶著幾分“善意”的提醒,此刻夕陽橙紅色的余暉還眷戀地涂抹著天際,將云層染成金紅,詭異的血月尚未升起,夜幕尚未完全籠罩。
明輝花立甲亭的船隊謹慎停泊在遠離碼頭的河面上,沒有貿然靠近城鎮,陽雨站在船頭,舉起單筒望遠鏡,遙望遠處的馬爾堡。
鏡頭中,城鎮中心那座標志性的哥特式城堡,高聳的尖頂清晰可見,城內居民區的屋頂間,幾縷灰白色的炊煙裊裊升起,隨風飄散。
整個城鎮透著一股日常生活的喧鬧與安寧,全然未見托倫那種慘狀,陽雨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身,聲音清晰地詢問向李鯤鵬。
“德叔剛剛通過花翳珀聯系過,后續的大部隊才剛剛完成所有船只的涅曼河靈激發儀式,正準備在入夜后通過格魯瓊茲要塞的防區,要想在一夜之間追上我們,在馬爾堡外與我們匯合,這難度太大了,所以指示我們不必等候,按計劃繼續前進探路即可。”
李鯤鵬一直留意著通訊,聽到陽雨問話,立刻攥著花翳珀,幾步小跑來到陽雨身邊,微微喘了口氣,平穩地說道。
遠征的路途,正按照既定的藍圖一步步推進,船上的每個人心中都交織著難以言喻的緊張,還有對未知的興奮。
馬爾堡是通往埃爾賓的關鍵節點,而埃爾賓之后,便是此行的最終目標,東普魯士,想到目標越來越近,李鯤鵬的語調中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明白了,傳我的命令,所有人立刻按批次輪換下線,解決早飯和個人衛生問題,務必在規定時間內重新上線集結,做好通過馬爾堡水域的準備。”
陽雨收起望遠鏡,環視著甲板上的核心成員,面色恢復了一貫的嚴肅與沉穩。
馬爾堡的規模雖比托倫稍小,但作為條頓騎士團昔日的核心堡壘之一,其軍事底蘊和防御力量顯然更為深厚。
“即便敵人似乎為我們掃清了障礙,鋪設了道路,我們依舊要保持最高警惕,危險可能潛藏在任何平靜之下,全員必須時刻處于臨戰狀態!”
“諾!”
“嘩啦~嘩啦~”時間如同腳下深沉流淌的諾加特河水,帶著不容置疑的規律向前奔涌,不舍晝夜。
天空的景致瞬息萬變,璀璨的晚霞仿佛被潑上了一瓶濃稠的墨汁,迅速被浸染,吞噬,最終化為一片深邃無邊,不見邊際的漆黑。
妖異的血月幾乎是憑空跳躍而出,毫無征兆地懸在了漆黑的夜幕中央,散發出令人不安的暗紅色光暈。
遠處的馬爾堡城內,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黑暗中頑強閃爍,幾處集中的地方依然有稀薄的炊煙繚繞升起,顯示著城鎮并未陷入死寂。
諾加特河通往城堡方向的河道閘口處,隱約可見幾個穿著沙俄軍服的身影,在火把和月光下移動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