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卻緩緩搖頭,潑了一盆冷水:“一塊腰牌,定不了吳德昌的罪。他大可推脫是吳仁偉私下所為,甚至反咬一口,說咱們栽贓陷害。今夜馬捕頭的反應,你們也看到了。”
眾人頓時沉默下來。是啊,官字兩張口,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想憑一塊腰板扳倒一個根深蒂固的縣丞,難如登天。
“那……那怎么辦?難道這血就白流了?人就白死了?”王老七捶著受傷的大腿,悲憤交加。
“血不會白流,人也不會白死。”秦明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這塊腰牌是利器,但如何使用,卻需要時機和方式。三日之約,是我拋出的誘餌,也是緩兵之計。這三日,咱們要做很多事。”
他目光掃過眾人:“第一,收斂烈士,妥善安置撫恤家屬;救治傷員,一個都不能落下;第二,加強防犯,黑風寨胡子潰敗,吳德昌和金奎不會善罷甘休,明的不行,暗地里的手段只會更毒。”
說到這,秦明的目光落在了趙總旗的臉上:“這第三點,就是需要借助趙總旗鼎力相助,讓縣衙三日內不要打擾靠山屯。。”
趙總旗點頭:“需要百戶所鼎力的,趙某會稟明薛大人,盡量在權限之內給予方便,至少可保這三日內,縣衙明面上不敢對靠山屯如何。”
又聊了一會兒后,趙總旗離開,秦明對栓子道:“栓子,你速速趕回縣城,將今夜之事,尤其是這塊腰牌之事‘不經意’地散播出去。不要只在連城縣,最好能傳到州府,甚至某些‘關心’此事的人的耳中。”
秦明意有所指,想到了那位神秘的“黃先生”和蘇家千金蘇婉晴。
“徒兒明白。眾口鑠金,就算扳不倒吳德昌也能讓他焦頭爛額,至少不敢輕易再對您下死手。徒兒這就去安排。”
栓子眸光一閃,匆匆離去。
“相公,三日后你當真要去縣衙媽?那無疑是自投羅網,吳德昌必有重重布置。”云若煙不無擔心道。
“必須去。”秦明斬釘截鐵,“不去,便是心虛,便是承認咱們與黑風寨勾結。只有去了才能將事情鬧大,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能爭取一線生機。何況,為夫也并非毫無準備。”
“墩子,把另外一樣東西也拿出來。”
蔡墩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布包,遞給秦明。
秦明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打開布包,里面竟是幾封書信和一本窄小的賬冊!
秦明解惑道:“這是從一個亡匪身上搜出來的,我大體上看了一眼,這是黑風寨與吳德昌以及某些官吏的往來書信,以及一本記錄著‘特殊’款項往來的私賬。”
“腰牌作為物證,若再有書信賬本這些東西做證,那分量將截然不同!”秦明說道。
“明哥,胡子干啥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呀?”蔡墩的不解,也是眾人的不解。
土匪下山打家也好劫舍也好,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放在大本營里嗎?
秦明道:“吳德昌一定是對座山雕承諾了什么,姓吳的一旦賴賬,座山雕就會拿出這些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眾人立刻恍然大悟。
秦明看向眾人,繼續道:“這些事關重大,一旦暴露,必引來瘋狂反撲,”
秦明小心翼翼地將書信賬本收回包好:“此物是護身符,也是催命符,咱們必須把它放到安全地方。”
云若煙看著秦明,眼中充滿了無限擔憂:“相公,即便有這些證據,但三日后縣衙之行,仍是相當危險。吳德昌在縣衙浸淫多年,黨羽眾多,他若鐵了心要滅口,恐怕……”
秦明正要說話,房屋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以及守夜隊員警惕的喝問聲:“誰?!”
一道清冷而略帶沙啞的女聲淡淡響起:“故人來訪,欲送秦公子一場造化,解決困局。不知秦公子可敢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