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
他開口了,聲音清冷帶著疏離卻又不失禮。
安寧收回目光,帶了些許歉意的施了個禮,剛剛是她冒犯了。
“抱歉,顧先生。”
“安姑娘,當日只是舉手之勞,安姑娘無需言謝,寒舍也并沒有招待姑娘的地方,還請回吧。”
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失溫柔,語氣也很誠懇,并非那種刻意的驅人。
安寧抿了抿唇,她想他大概是不想沾染這世俗吧。
安寧朝顧清照走了幾步,在他身前停下,誠懇道:“安寧并非故意來叨擾先生,一是為前幾日的救命之恩,二是為今日坊間流傳的謠言,抱歉,是安寧讓先生深受其中了。”
安寧抬起手,剛想再次帶著抱歉,顧清照一只手放在她手臂下,攔住她往下蹲的身形,帶著些許的疑惑問道:“姑娘抱歉什么?”
安寧抬頭,望著他的眼睛,真是好深邃的眼睛,仿佛那眼里有無盡寬廣的世界,星辰云海,潮起潮落,什么都可以想象的到。
安寧緩緩放下手,是了,他們都沒有錯,她無需感到抱歉,該感到抱歉的,是那些無端散布謠言的人,是那些將謠言當市井笑料的人,而不是他們。
“多謝。”
無需抱歉,但可以道謝。
顧清照輕笑,這一笑,仿佛地上那片火燒云,動人心神。
言語間又比方才更多了幾分溫柔,“安小姐,雖不知你遇到了什么,但現在的你,很好。”
從前他們沒有什么私交,每次見面,都是因為太子,他或許見過她為愛犯傻,見過她在太子面前獻殷勤,見過她各種各樣的不堪,但這一刻,他仿佛知道她不一樣了,與從前那個安寧徹底的、脫胎換骨的不一樣了。
安寧笑意也更深,“今日,為先生帶了一些薄禮,是一些孤本,還望先生收下。”
顧清照思索片刻,隨后點了點頭,再征求道:“我將它們帶入大驪書院的圖書室,可以嗎?”
安寧眼睛亮晶晶的點頭,“當然,全憑先生做主。”
待她再坐上馬車,掀開車簾回頭望去,看著剛剛打開的門又緊閉了,這樣好的風景,若是在屋門前做一個石桌石椅,豈不是很好。
再看看手里紅的似火的楓葉,這片楓葉,是她剛剛站在屋前和先生聊天的時候,從樹上掉落下來,剛好落在了她的肩上,于是她就將這片樹葉帶回來了。
安寧喃喃道:“相逢即是有緣,將你帶回去吧,此后,可能也沒有機會再來這個地方了。”
安寧來的坦蕩,回去的也坦蕩。
坊見的謠言只不過談論了一下午的時間,就漸漸消失了,趣聞要有趣才談,沒有意思的東西,誰還會去談論,安寧此舉已經證實了,她與顧清照之間的清白,加上一些仰慕顧清照的文人竭盡澄清,此事片刻間便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