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栩正悔不當初,忽聽崔玉話鋒一轉。
他滿目狐疑,瞧著崔玉慢慢起身,緩步朝他走近。
“你我未行婚儀,還不算夫妻,若你此時改了心意,想轉投到裕嘉郡主門下,我可以將你連同這滿府的紅綢彩掛一道送去郡主府,當是日行一善。”
陸知栩先是愕然,片刻后反應過來,恨得差點咬碎了牙根。
他若是肯屈從于裕嘉郡主,又何必淪落到這般田地?
這女人,嘴上說著讓他選,實則根本就是想逼他就范!
崔玉似是看穿了他心中腹誹,笑容戲謔,替他摘掉了襄在嘴里的布帕,故意又追了句。
“郎君以為如何?”
即便知道眼下沒有第二個選擇,陸知栩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應下這樁婚事。
他將來是要為官的,被女子強擄成婚還屈從了,這樁丑事會跟他一輩子,往后在官場上,叫他如何立足?
再者,無三書六禮、不敬告天地,就想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入洞房,這崔玉是將他當成了什么人?
他入京時,可聽過不少關于崔玉的風流韻事。
當年,她為獨攬南風館的花魁容卿,都能張羅出一場近百圍的摘花宴,怎么如今到他這兒,就連婚儀都要一切從簡了?這分明是在折辱他。
想到此處,陸知栩忽而一愣。
這話細想來,怎么這么像在拈酸吃醋。
他面上一紅,趕忙揮散心中異樣,下意識避開崔玉的視線。
“陸某不才,實不堪為娘子良配。”
大約是還有些心虛,他說話的速度莫名快了起來。
“杏花宴上是我行事魯莽,冒犯了娘子,我在此向娘子賠罪,往后若娘子用得著我,只管開口,我絕不……”
“陸知栩。”
崔玉打斷他,伸手比劃道:“要么嫁裕嘉郡主,要么嫁我,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一個嫁字,戳破了陸知栩努力撐起的體面。
他很清楚垂死掙扎不過徒勞,但這般明晃晃的羞辱,他若都悶聲忍了,還怎么配當個七尺男兒。
“娘子何苦強求?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崔玉眸中笑意更甚,抬手勾過他漲紅的臉。
“真不巧,我要的就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