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字都像軍令,規整、清晰,卻生硬得近乎殘忍。他在替規章說話,也在為自己找立場。
她垂下眼,掌心被冷汗浸透。方才還能躲在沐佐身邊,勉強撐起一層薄殼保護自己,到了此刻,那層殼像被灼化,露出最細嫩而脆弱的皮肉。
豆大的淚珠一滴滴滾落,燒灼了在場幾個男人的心。
“不……我不要。”她聲音顫抖,雙手死死護住胸口,像最后一道防線。
尉遲徹喉頭滾動,臉線條更緊。
他往前一步,手臂抬起又放下,指節攥得發白。只要他伸手,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可他不愿對她動手,更不愿看她哭。
隔離棚內的燈光閃爍,冷白如刃。仿生機器人發出低沉提示音:“檢疫程序無法啟動,請清除外來纖維。”
警示燈驟然轉為赤紅,刺耳的蜂鳴聲劃破死寂,像利刃在空氣中縱橫。
場面僵住。她哭得更厲害,淚珠砸落在地,如碎裂的玻璃般細響。
尉遲徹垂下眼,胸膛劇烈起伏,像壓抑著將傾的風暴。手背青筋鼓起,指節在半空攥緊,幾乎要伸向她,卻在最后一刻生生止住。
他的呼吸凌亂,不復往昔冷鐵般的軍官氣度,更像一頭被逼入死角的困獸。
她顫抖著后退,肩膀細細發抖,背脊貼上冰冷的金屬墻壁,渾身僵直,仿佛被釘死在原地。
警示聲不依不饒,紅光一閃一滅,仿佛掐著喉嚨的倒數計時。空氣緊繃到幾近爆裂。
她的視線慌亂搜尋,最先落在沐佐身上,眼底殘存最后一絲祈求。可他沉默不語。
她又望向薩謬爾,卻只見他避開目光,神情漠然。
失望與羞愧同時涌上心頭,她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這份對其他男人的依靠,刺痛了尉遲徹。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吃醋。
他喉頭一緊,終于啞聲吐出:“別逼我……”
那聲音不像威脅,更近乎懇求。
她都能肆無忌憚地和那只無恥的狼在飛空艇上交配了,如今又在踟躕什么?尉遲徹代表的軍方,代表著紀律,他和流亡之民不和以久,共和軍甚至曾經有和流亡之民開戰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