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5
短短幾天,廖袁園已經(jīng)把自己的出身喜好等等,全在十二娘面前倒了個底朝天。
這孩子大概是憋得慘了,可能平時也沒人跟他聊過這些,最開始十二娘只是突然好奇問了兩句,他就控制不住的越說越多,說了兩次之后他還來勁了,每天趕路反正也沒事,他就坐在牛背上望著遠方,向十二娘和金寶述說自己成長路上的煩惱。
連他爹娘的事都談了。
“我爹有一把特別寶貝的劍,叫飛彥,是兮微上仙送他的,爹特別寶貝那把劍,時常拿出來看。每次我爹看著那劍嘆氣,我娘就會紅著眼睛,咬牙切齒。”
“我小時候有一次看到我爹畫了一幅畫,是一個女人的模糊背影,他告訴我那是兮微上仙,還把畫掛在書房里。后來那天晚上,我就聽到他和我娘爭吵起來,我沒聽到他們在說些什么,但是那之后他們冷戰(zhàn)了好幾天。后來,那幅畫就不知去哪了,我再也沒看到我爹把畫拿出來。”
“其實爹娘平時都很恩愛,他們的喜好相似,經(jīng)常結(jié)伴游玩,但就是說起兮微上仙的時候,定會吵架。她們一直以為我不知道,要吵架的時候就會把我遠遠支開,但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會完全沒發(fā)覺呢。”
“這次嶂陰山的流言鬧得沸沸揚揚,我娘果然又和爹鬧脾氣,說是出去散心了。可是我爹卻不去找娘,而是去了嶂陰山……他還騙我說是去找娘,其實我都打聽到了,他是去嶂陰山的。”
廖袁園說著說著,抬手擦了一把眼睛,滿面的憤怒和委屈,“為什么呢,為什么明明人已經(jīng)死了五十年,爹還要念念不忘呢?”
十二娘不知道說什么,作為那個導(dǎo)致人家爹娘不和的‘兮微上仙’,她能怎么辦。
不過廖袁園也不需要她回答,他自己憤怒了一會兒,又平靜下來。倒是金寶搖頭晃腦的感嘆,“這就是那個紅顏……嗯,紅顏禍水!我們這一路上過來,聽到可多人說起過那個兮微上仙了,也有很多人喜歡她,世界上真有那么漂亮的人嗎?我也想看看。十二娘,你想看嗎?”
十二娘八風(fēng)不動:“皮相都是虛的。”
廖袁園和金寶對視了一眼,有些擔(dān)憂的望了她一眼,然后突兀的轉(zhuǎn)開話題說起了其他的事。廖袁園跟著她們走的第三天就看到十二娘的臉了,他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看似沒有在意,但是后來這幾天,他提起兮微上仙,再也沒有用過一次美字,并且盡量避開了形容兮微上仙和自己娘親的容貌。
金寶本來不在意這個,他路上看到長得好看的人,都會讓十二娘一起看,但是廖袁園卻是個出乎意料神經(jīng)敏感纖細的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跟金寶說了一通什么,現(xiàn)在搞得金寶也不在她面前說別人長得好看了。
十二娘臉上表情深沉,心里快要被這兩個娃娃笑死了。
她們相處的確實愉快,只不過,距離嶂陰山越近,十二娘沉思的時間就越長。她真的要進入嶂陰山里面看看嗎?雖然廖小娃娃說了只送到山腳下就可以,但十二娘覺得來都來了,也許該上山去看看,看看那個傳說中復(fù)活了的‘微行’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但她也清楚,這會兒嶂陰山上肯定聚集了不少故人,要是被認出來,那樂子可就大了。更何況還有金寶,如果她要上山,肯定不能帶上金寶,但要把金寶一個人丟在一邊,她也不放心。
這一日傍晚,三人一牛進入了一片山林,到了這里,嶂陰山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那黝黑的山嶺在寂寂斜陽中宛如一具燒焦的尸體,散發(fā)著一股奇異難聞的味道。嶂陰山上所有的一切都蒙著一層淡灰色的陰霾,從山腳下開始,一直到山頂,沒有任何活著的花草樹木和生靈。
山腳往外走上一里左右,樹木才再次生長起來。這樣荒涼死寂的嶂陰山,誰能想到它五十年前是何等模樣。
五十年前,這里還是一群惡匪占據(jù)的地方,那群惡匪并非凡人,其中大半都是修士,雖說只是些修為低微不值一提的角色,許多才堪堪入門,但他們?nèi)硕鄤荼姡瑢こP¢T小派也拿他們沒辦法。
那一山的惡匪做下了不少傷天害理的惡事,劫掠了無數(shù)靈石寶物。被這樣一群惡匪占據(jù)的地方,雖比不得洞天福地,卻也是個靈氣旺盛的寶地。可如今,生機滅絕,若不是有陣法護持隔絕,恐怕周圍的山巒都要被污染同化,一齊變成死地。
“那就是嶂陰山?”廖袁園遙遙一指問道。
“是。”十二娘收回目光,“今日太晚,我們便先在這里休息一夜,明日我就能將你送到山腳下。”
兩個孩子感覺不到,她卻是能感覺到的,那些若有若無圍繞在嶂陰山附近的氣息,還有嶂陰山上不惹人注意的靈光。這個距離并沒有人探視,若是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就會暴露在那些暗處隱藏的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