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好,就是腦子還有點糊涂,好多事記不清了。”林淑芬在一旁解釋道。
“沒事,人醒了就好,記憶慢慢就恢復了。”白啟安慰道,“對了,靠北,你那臺老古董短波電臺,我前幾天幫你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了,給你擦干凈放好了。等你出院了,又能擺弄你的寶貝了。”
林靠北握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
短波電臺。
“皇后”號上,為了穿透星際塵埃進行短距離通訊,用的就是改裝過的短波電臺。那是白啟的杰作。
這個巧合,太過刻意。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年輕人。
白啟依然在微笑,那種無害的,屬于鄰家男孩的微笑。
“護士說探視時間快到了。”白啟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過兩天再來看你。林阿姨,我先走了。”
“好,好,路上慢點。”
白啟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對著林靠北說了一句:“對了,別忘了我們約好的,去龍脊山脈看日出。你可不能再放我鴿子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龍脊山脈。
這個地名,同時存在于他的兩段記憶里。
在東海市的記憶里,那是他參軍前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地方。
在“皇后”號的記憶里,那是他們最后的降落坐標。
出院那天,天氣很好。
林靠北的父母也來了。父親林建業是個不茍言笑的男人,母親趙靜則是一路都在抹眼淚。
辦完手續,林建業去開車,趙靜扶著林靠北往醫院外走。
“回家就好了,回家媽給你好好補補。”趙靜的聲音帶著后怕,“以后不許再去參加那種危險的訓練了,聽見沒有?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爸可怎么活?”
“嗯。”林靠北應了一聲。
他看著眼前這個為他擔憂的女人,她是他的母親。這個認知清晰地存在于腦海里,但情感上,卻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坐上車,父親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
“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