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湊近看了片刻,突然用指節在他肘尖一叩。
林塵吃痛縮手,卻見那金芒猛地暗了幾分,灼燒感也弱下去些。
“這血脈是把雙刃劍。”老人從藤椅下摸出個陶甕,倒出把深綠色的藥末撒在火塘里,青煙騰起時帶著股苦澀的藥香,“它能讓你力量暴增,也會吞噬你的理智——就像現在,你是不是總想著要打人?”
林塵喉結動了動:“剛才……差點傷了岳山。”
“所以要學控。”老人從懷里摸出塊半透明的玉牌,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文,“坐地上,盤起腿,把玉牌貼在心口。”
林塵依言坐下。
玉牌剛貼上皮膚,一陣清涼順著胸口蔓延開來,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體內的火。
他閉緊眼睛,按照老人剛才的指點,把注意力集中在左臂——那里原本像煮沸的油鍋,現在卻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緩緩流動,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順著經脈往丹田匯聚。
“對,就是這樣。”老人的聲音像山澗的泉水,“把它當活物養,別想著硬壓。你越抗拒,它越鬧得兇。”
林塵額角滲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覺到刺青的金芒在變淡,從灼眼的鎏金褪成淺黃,再褪成月光般的銀白。
左臂的灼熱感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種酸脹的疲憊,像是剛舉了百斤重物走了十里山路。
“不錯。”老人摸了摸白須,“天賦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強多了。”
岳山正在窗邊擦刀,聞言抬頭笑:“師父您當年教我時可沒這么好聲氣。”
林塵睜開眼,發現刺青的光已經完全收斂,只留下普通的墨色。
他活動了下手指,剛才那股想要破壞的沖動竟真的淡了——雖然沒完全消失,但至少能壓在理智底下。
他站起身,對老人拱了拱手:“多謝前輩。”
“謝什么。”老人擺了擺手,“能見到武神血脈現世,是我這把老骨頭的福氣。”
話音未落,火塘里的火星突然“噼啪”炸開。
老人的耳尖動了動。
他突然站起身,動作快得林塵根本沒看清——這個剛才還像枯樹樁似的老人,此刻竟像只繃緊的獵鷹,目光如刀般刺向窗外的黑暗。
“有敵人。”老人的聲音沉了下去,“不止一個。”
岳山的刀已經出鞘。
他貼著窗戶往外看,月光下的山林里靜得反常,連蟲鳴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