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篝火的光慢慢弱下去。
岳山往火里添了根粗木,火星"轟"地竄起老高,映得柳清風的白發像落了層霜。
蘇璃靠在樹樁上打了個哈欠,骨玉的光已經暗得幾乎看不見,可右眼的朱雀胎記還亮著,像團燒不盡的火。
林塵盯著跳動的火苗,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想起演武場夕陽里柳清風的影子,想起紅布包里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紅肚兜小子,想起系統核心越來越燙的跳動。
"我。。。。。。"他剛開口,就被岳山的鼾聲打斷了。
那漢子歪在刀鞘上睡得正香,精鐵刀還橫在腿上,像道不會倒的墻。
蘇璃也蜷成了團,骨玉從指縫里滑出來,碰在林塵腳邊,涼絲絲的。
柳清風輕輕咳嗽著,把自己的外衣蓋在蘇璃身上。
他抬頭看向林塵,渾濁的眼睛里映著跳動的篝火:"小塵啊,有些話,等天一亮再說也不遲。"
林塵張了張嘴,最終沒出聲。
他摸了摸懷里的紅布包,照片邊角硌得掌心生疼。
山風卷著夜霧吹進來,裹著遠處黑淵方向的腥氣,掠過每個人的發梢。
今夜,終究還是要過去了。
林塵盯著篝火里最后一塊木炭慢慢蜷成灰,喉結動了動。
山風卷著蘇璃發梢的草屑掠過他鼻尖時,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淬過的鐵,帶著燙人的溫度:"不管明天會發生什么。。。。。。"他攥緊左手,"我們都要相信彼此,一起面對。"
話音未落,岳山的巴掌已經拍在他后頸。
這漢子不知何時醒了,精鐵刀在他掌心轉了個花,刀身映著他發亮的眼睛:"老子的刀能擋三面,你扛第四面就行。"他說罷把刀往地上一插,火星子從刀鐔的木紋里竄出來,倒像是在應和他的話。
蘇璃歪頭看他,朱雀胎記在夜色里泛著暖紅。
她沒說話,只是把滑落的骨玉撿起來,輕輕放在林塵手心里。
骨玉還帶著她指尖的溫度,涼意順著掌紋往他心口鉆——那是比任何誓言都實在的回應。
柳清風咳了兩聲,枯瘦的手按住林塵手背。
老人的掌心像曬干的陳皮,皺巴巴卻暖得很:"小塵啊,你爹要是看見你現在這樣。。。。。。"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他肯定會說,我家小子,脊梁比嵩山還直。"
林塵鼻子一酸。
他想起紅布包里那張泛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褪色的武服,懷里抱著個系紅肚兜的小子——和他此刻掌心的溫度,像極了。
篝火"噼啪"炸響,濺起的火星子撞在蘇璃發間的骨玉上,碎成幾點幽光。
岳山扯過草席鋪在樹根下,刀鞘往身側一擱:"睡吧,養足精神明兒砍翻那群龜孫。"蘇璃打了個哈欠,蜷進柳清風蓋在她身上的外衣里,骨玉還攥在掌心里,像塊不肯熄滅的星子。
林塵靠著樹樁坐下,系統核心在胸口微微發燙。
他聽見岳山的鼾聲漸漸勻了,蘇璃的呼吸輕得像山澗的泉,柳清風的咳嗽也慢了下來,一下一下,像老鐘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