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走過去,蹲在他面前。
少年的眼睛里還浮著水光,可那抹藏在恐懼底下的光,像被風吹得忽明忽暗的燭火,卻怎么也滅不了。
他想起第一次召喚善逸時,這小子縮在墻角直打哆嗦,現在卻能攥著刀說"別拖累大家"。
林塵伸手揉了揉他發頂,力道不輕不重:"你要是敢拖后腿,我就把你拎到雷區里練鳴狐。"
善逸的眼睛猛地睜大,接著又抿著嘴笑了。
他抽了抽鼻子,把刀往懷里攏了攏:"那。。。那我得先把雷紋練到能劈十只鬼的程度。"
蘇璃走過來,伸手替林塵擦掉嘴角的血漬。
她的指尖帶著骨玉的涼意,卻讓林塵心里發燙。"準備好了?"她問,右眼的朱雀胎記在陰云中紅得刺眼,像團燒不化的火。
林塵站起身。
他望著山谷深處翻涌的黑云,能聽見風里傳來若有若無的嗚咽——是亡靈的哭嚎,還是陣眼在哀鳴?
左臂的刺青還在隱隱作痛,可這次的痛里帶著股熱流,順著血管往心臟竄。
他摸了摸胸口的符篆位置,那里還留著柳清風的溫度。
岳山已經抽出了刀。
玄鐵刀出鞘的嗡鳴混著風聲,像在擂戰鼓。
他站在隊伍最前面,回頭時露出白牙:"走了。"
柳清風將藥囊背緊,從袖中摸出串銅鈴掛在腰間。
銅鈴被風吹得叮當響,聲音脆得像碎玉:"幽影軍團怕活人氣,我這鈴鐺能鎮半里地的陰氣。"
善逸咬了咬牙,扶著巖石站了起來。
他的腿還在抖,卻硬是把日輪刀舉得筆直:"我。。。我跟在林教練后面。"
林塵看了看身邊的人。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流轉,青色紋路里跳動著細碎的雷光;岳山的刀映著陰云,刀鋒上凝著層霜;柳清風的銅鈴晃得歡快,像在唱什么古老的戰歌;善逸的雷紋雖淡,卻在額角重新漫開了幾絲。
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武不是殺人的刀,是護人的盾。"
"走。"他說。
隊伍的腳步碾碎了第一片陰云時,大地突然發出悶響。
那聲音從地底深處傳來,像有巨獸在翻身。
林塵感覺腳下的巖石在震顫,左臂的刺青又開始發燙——比之前更燙,像要把皮膚燒穿。
黑云最濃的地方,有什么東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