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沾滿了血污的,扭曲而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里,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沒有對愛人的思念。
只有,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在用無數次的失敗與豪賭之后,終于驗證了自己那個荒謬的猜想時,所露出的,那種最純粹的,最令人不寒而栗的……狂喜。
“曦曦……”
他用氣若游絲的聲音,輕聲呼喚著那個名字。
“我抓到你了。”
圣殿的穹頂,被兩頭失控巨獸的力量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
破碎的星光混著冰冷的夜風,灌入這片狼藉的廢墟。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混合了巖石粉塵、獸人血液與能量逸散后留下的焦糊氣味。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那種毀滅性的轟鳴與咆哮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萊恩半跪在倒塌的王座前,裸露的魁梧上身布滿了新的傷口,與舊日的疤痕交錯,勾勒出野獸派的暴力美學。
他沒有管那些正在緩慢愈合的皮肉,那雙威嚴的黃金豎瞳,死死地盯著圣山之外,那片無盡延伸的黑暗。
仿佛要用目光,將那片吞噬了他雌性的虛空,燒出一個洞來。
他失去了她。
這個認知,像一根燒紅的鐵刺,捅進了他的心臟,然后瘋狂地攪動。
他的一切,他的珍寶,他的雌性,他唯一的曦曦,不見了。
那個會用柔軟的手指撫摸他鬃毛的雌性,那個會在他懷里哭泣顫抖的雌性,那個身上每一寸都沾染了他氣味的雌性,消失得無影無蹤。
怒火之后,是更深,更冷的恐慌。
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仿佛內臟都被掏空的無力感,攫住了這位黃金獅王。
不遠處的斷柱下,雷靠坐在那里。
他那身充滿爆發性力量的肌肉上,傷口比萊恩的只多不少。
橙黃色的虎瞳失去了往日的兇狠與狂暴,只剩下一種野獸被奪走幼崽后,那種茫然的,卻也更危險的陰沉。
他媽的。
他甚至沒能再抱她一次。
那個小騙子,前幾天還答應了,晚上會好好“凈化”他,會摸他的耳朵。
結果呢。
人沒了。
大殿的陰影里,明沉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紋絲不亂的金絲眼鏡。
他純白的襯衫,在這片廢墟中,干凈得像一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