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海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孝服,臉色晦暗,眼神渾濁地坐在一旁,不知是因?yàn)樗拮磉€是弒妻后的空虛麻木。
周旭燒完最后一疊紙錢,站起身,走到周振海面前,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父親,我已經(jīng)選好了安葬母親的地方。就在城南,那里依山傍水,風(fēng)景很好,母親會喜歡的。吉時一到,就移靈過去。”
周振海猛地抬起頭,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厲聲道,“那是誰家的地?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你母親自然要入我周家祖墳!日后也要與我合葬!這是規(guī)矩!”
周旭眼中恨意翻涌,卻強(qiáng)壓著,死死咬住牙關(guān),“規(guī)矩?您跟我母親講過規(guī)矩嗎?周家祖墳?哼!她活著的時候在周家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死了還要被困在那冰冷的墳塋里?至于合葬,”他冷笑一聲,看向周振海的眼神,恨不得能將他立刻殺死替母親報仇!
“您覺得我母親會愿意嗎?她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苦了,求您行行好,放過她吧!讓她清靜靜靜地待在自己喜歡的地方!”
周振海被兒子的話徹底激怒,尤其是那句“她還會愿意嗎”,如同尖刀刺中他敏感又自負(fù)的神經(jīng)!
“逆子!你說什么混賬話!”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巴掌就朝周旭扇去!
“我是她丈夫!她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死了埋在哪里,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個小畜生指手畫腳!”
周旭側(cè)身躲過了這一巴掌,但周振海已經(jīng)徹底失控,撲上來拳打腳踢,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反了你了!跟你那個死鬼娘一樣,都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靈堂頓時亂作一團(tuán)。
棺槨前的香爐被撞倒,紙錢飛揚(yáng)。
下人們嚇得瑟瑟發(fā)抖,無人敢上前阻止暴怒的老爺。
周旭不想在母親的靈堂上與他動手,只能狼狽地躲閃格擋,身上挨了好幾下,孝服都被撕破了。
他赤紅著眼睛,嘶吼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也絕不好讓我娘再埋在你周家墳地里!”
“好好好!既然你想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送你去見那個賤人!”周振海抄起供桌上的銅香爐,就朝周旭頭上砸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門口傳來一聲厲喝!
“住手!”
裴九肆一身玄色蟒袍,面沉如水,帶著大批手持兵刃的侍衛(wèi),沖了進(jìn)來,瞬間控制了整個靈堂內(nèi)外!
冰冷的刀鋒出鞘聲令人膽寒。
周振海舉著香爐的手僵在半空,看到裴九肆和他身后殺氣騰騰的侍衛(wèi),臉上的瘋狂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取代,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手中的香爐“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