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堅定,眼底的光芒也更加耀眼。
“所以,請您相信,我選擇您,是遵從自己的內心,是因為我知道您是怎樣的人,與您的腿……無關。”
一番話說完,園中陷入了寂靜,只有風吹過植物的沙沙聲。
裴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神熾熱而真誠的少女,塵封已久的記憶仿佛被撬開了一絲縫隙。
那個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模糊的身影,與眼前這張堅定的面容緩緩重疊。
他從未想過,自己當年無意中的一個舉動,竟在另一個人心中種下了如此深刻的種子,默默生長了這么多年。
他習慣了一直活在角落里,被所有人忽視,或多或少的帶著嘲諷和憐憫,卻從未想過,會有人因為他的內在而記住他,甚至傾慕他。
他那顆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真摯情感,撞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涌上心頭。
他沉默了許久,衛梓寧就這樣看著他,眼底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
“原來……是你。”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空氣中彌漫著植物和你泥土混合的氣息。
“殿下,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便跑了出去,夕若再次來到這里時,剛好與衛梓寧的馬車,擦肩而過。
而她這次來,不再僅僅是為了染料或是與老鄉閑聊,而是懷揣著一個沉甸甸的決定。
“殿下。”
夕若走上前,神情無比鄭重。
裴霽轉動輪椅面向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神色的不同尋常,眉梢微挑。
“有事?”
夕若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他那雙被薄毯覆蓋、常年無法站立的腿上,眼神清澈而堅定,
“是,我思慮良久,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她停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盡量用這個時代能理解、同時又能準確表達她意圖的方式說道。
“關于你的腿,我略通一些……嗯,奇特的醫理。我想,或許可以先為你仔細檢查一番。”
她看到裴霽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但他沒有立刻打斷,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示意她繼續。
夕若迎著他審視的目光,繼續解釋道。
“我不是說一定能治好,這需要看具體情況,但首先,我需要知道你這雙腿,內部的筋骨、脈絡,是否發育正常,也就是說,拋開不能行走這一點,它們本身是否健康、完整。如果根源處的組織本身并無嚴重缺損或畸形,那么未來尋找恢復方法的可能性,就會大上許多。”
她的話語清晰而冷靜,沒有絲毫夸大其詞的承諾,也沒有流露出過分的同情,更像是一個醫者在客觀分析病情。
這種態度反而讓裴霽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是他聽完仍然陷入了沉默。
這雙腿,多年來,不是沒有太醫看過,結論無非是“先天不足,藥石無靈”,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