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份不同于尋常閨秀的沉靜與膽識,她與稷王殿下之間那種超越尋常的信任與默契,還有她那干凈得過分的背景……
“母親的意思是,她的來歷,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楊玉珠輕聲問道。
“極有可能!”楊夫人肯定道,“要么,是她背后有高人,早在她回京前就為她掃清了所有可能引人懷疑的痕跡;要么就是宮里頭,有人不希望她過去的經歷被深究。”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甚至,可能是陛下授意的!”
楊玉珠沉默了片刻,臉上并未露出驚慌或是厭惡,反而浮現出一抹帶著探究意味的興致。
“如此說來,這位夕若郡主,倒真是個妙人了。”
她看向母親,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沉穩。
“母親不必過于憂心,如今她被皇上賜婚給殿下,至少明面上,她是無可指摘的郡主。至于她背后究竟藏著什么,來日方長,總會露出端倪的,明日她若赴約,女兒再見機行事便是了。”
楊夫人見女兒如此鎮定,心中稍安,但仍不忘叮囑。
“你心中有數便好,與她相處,務必謹慎,莫要輕易交心,也莫要輕易為敵,畢竟,你們日后……唉。”
她未盡之語中,帶著對女兒未來處境的一絲無奈和擔憂。
楊玉珠點了點頭,目光投向窗外,眼神深邃。
夕若……你究竟是誰?
你那干凈的過往之下,隱藏的又是什么秘密?
看來,明日之約,或許能讓她窺見一絲真相。
另一邊,夕若到了染料園內。
氣氛比往日更多了幾分鄭重。
藥香混合著植物清香,彌漫在空氣中。
裴霽平躺在榻上,褲腿卷至膝上,露出那雙雖然纖細卻不再被定義為“完全無望”的腿。夕若凝神靜氣,指尖捻著細長的金針,精準地刺入幾個關鍵的穴位,動作輕柔卻穩定。
隨后,她又將搗好的、散發著奇特清苦氣味的藥泥仔細敷在他小腿那處關鍵的黏連區域,用干凈的棉布包裹固定。
整個過程,裴霽緊抿著唇,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這初次正式的治療帶來的感覺并不輕松,但他始終一聲未吭。
梓寧則安靜地守在一旁,手里捧著溫水帕子,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裴霽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心疼與鼓勵。
治療暫告一段落,夕若凈了手,神色嚴肅地看向兩人。
“裴霽的腿需要持續治療,藥浴和針灸需每日進行,至少要堅持月余觀察效果。”
她隨即話鋒一轉,提出了現實的顧慮。
“但我若日日都來這城西園子,目標太大,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旦被皇上、太后,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察覺我們在秘密治腿,恐怕會橫生枝節,于計劃不利。”
她看向梓寧,“所以從明日起,我會讓我的貼身侍女小花,以替我采摘染料花草的名義,每日將配好的藥材送來,后續的藥浴準備、以及治療時的輔助,就要多辛苦你了,梓寧。”
衛梓寧知道,讓一個未出閣的郡主日日跑來這里,確實不妥。
侍女送藥,是當前最穩妥的辦法。
她正要答應,裴霽卻立刻出聲反對,他撐著坐起身,眉頭微蹙看向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