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師一個激靈,幾乎要跳起來。
“回去告訴讓你傳話的人,想玩,本王奉陪。但再敢把主意打到不該打的人身上,下次斷的,就不止是腿了。”
說完,他對裴霽微微頷首。
內侍會意,推著輪椅,與裴九肆并肩,從容地向著宮外走去。
癱軟在地的李御史,眼睜睜看著稷王與寧王轉身欲走,就在他以為這場噩夢般的對峙終于結束時,輪椅的轱轆聲卻突兀地停了下來。
內侍推著寧王裴霽的輪椅,緩緩地,又轉了回來。
裴霽微微側過頭,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癱在地上的李御史身上。
傾下身,聲音壓得極低。
“李御史……”
李御史猛地一顫,驚恐地抬起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哦,本王剛才忘了問你,今日在殿上,慷慨激昂,口若懸河,想必,在決定開罪本王之前……”
“就已經想好,把自己埋在哪了吧?”
李御史的瞳孔驟然縮緊,連呼吸都瞬間停滯。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裴霽說完,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輕輕擺了擺手,內侍立刻推動輪椅,平穩地轉身,跟上已走出幾步的裴九肆。
裴九肆甚至沒有回頭,仿佛對身后發生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皇兄,何必與將死之人多費口舌。”
兩人的身影,一個挺拔如松,一個隱于輪椅卻氣勢逼人,并肩沿著漫長的宮道漸行漸遠,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最終融入了宮墻的陰影之中。
宮道上,只剩下抖得如同秋風落葉的御史,以及不遠處僵立如木雕的趙太師。
李御史知道,他完了。
不僅僅是仕途,甚至可能是他的性命。
趙太師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干澀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