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謝韶忍不住冷嗤一聲,“那太行一役后,趙人又抗魏半年,你又怎么說?”
那囚徒連忙辯白,“將軍冤枉,實在冤枉!全是沈國舅的餿主意!沈國舅一心要報殺子之仇,想一箭雙雕,要殺中山君,又要殺魏王父!小王無兵無權,舅舅要小王干什么,小王就干什么,哪有說理的地方?”
囚徒痛心疾首,恨恨嘆道,“小王早早就要投降以死相逼,好不容易壓住了舅舅,命使臣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向王父獻上國書,怎奈魏軍一路追著打啊小王一路逃使臣也被打得四下奔竄實在非小王的過錯啊!”
大殿的主人笑了一聲,良久才道,“你也知,是三家分晉。”
他好似才從適才囚徒的話中回過神來。
將將,囚徒與謝韶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大抵一直在琢磨“三家分晉”這四個慘痛的字。
這四個字,疾痛慘怛,苦難深重。
那囚徒一頓,多年寄人籬下的,最先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
因而決計不敢再提什么“多年世交”,不敢再提什么“三家分晉”的事,因而也就決計再不敢套近乎,再去提什么“世伯”了。
雖不明所以,這便佯作不知,拱袖恭謹回道,“父輩有父輩的恩怨,敘雖是小輩,亦是不敢茍同啊!但愿敘能有機會,帶走趙氏的祖宗牌位,也在父輩面前也去問一問,唉”
這一問一答,如行走刀尖。
問的人看似風淡云輕。
答的人走得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那大殿的主人笑了一聲,“問什么?”
那階下的囚徒嘆了一聲,“問王父想知道的事”
趙敘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在此刻,在這闊大的殿堂之中,在魏王父凜冽的眸光之下,早就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不敢抬頭了。
更不必說還能答得出魏王父的話了。
大殿的主人道,“孤無需你去問什么,只需你,與你趙氏的祖宗,進晉國的宗廟,磕頭,請罪。”
那階下的囚徒愕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