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天,厲時雁坐在那個長椅上抽了兩個小時,數不清的煙頭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才能勉強維持住他的情緒穩定。
在那兩個小時里面,厲時雁真的想了很多,設想了一切有可能的事情,甚至也為寧魚設想了一切有可能的苦衷。
比如什么覺得醫藥費太貴,覺得自己會拖累了他?
又比如什么他最近實在是忽略她忽略得有些狠了,所以想要讓他多哄哄她而已??
不只那兩個小時,要嚴謹的說起來,厲時雁也算是整整設想了八年。
厲時雁想了整整八年,寧魚當年逼著他分手的所有原因。
可唯獨就是沒有想到會是今天聽到的這樣。
厲時雁不以為自己分手的時候和寧魚說的那些話,足夠讓寧魚知道自己心里只愛她一個。
也足夠讓寧魚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氣,也絕對絕對停止愛她。
可他的小魚啊。
怎么偏偏就是聽不見了呢??
為什么偏偏就是他的小魚聽不見了呢???
讓他受這個罪也好啊。
聽不見也看不見,像厲時雁這樣短短八年里水里來火里去的人,不知道和死亡擦肩而過多少次,都從未感到害怕惶恐和不安的人。
他嘗試設想,自己如果是寧魚聽不見,也看不見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而耳邊的世界一片死靜,那這幾年她要如何度過??
卻在設想之時,突然冒了幾分害怕的情緒。
厲時雁很想知道,可又害怕知道,害怕知道他的小魚究竟經歷了些什么。
厲時雁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巴不得八年前的自己去死。
“誒…小哥,你怎么了??”
厲時雁的思緒被聲旁寧魚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等厲時雁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兩眼猩紅,一偏頭就對上了面前寧魚的目光充滿了不解。
“小哥你怎么啦?剛才在楊教授的辦公室,你就不說話也不看我。現在我們倆都出來好久了,都快回車上了,你怎么還是不說話不看我??”
寧魚看著面前的厲時雁,看著他那目光,心里確實奇怪啊。
可面前的厲時雁也不說話,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那一雙眼眸里的情緒深沉的讓寧魚都驚覺。
這人是怎么了?他現在也不說一句話,這也不像是他平時和自己賭氣的樣子啊??
不像是生氣,更不像是高興,反正很是奇怪。
面前厲時雁的反應太過執拗,也太過安靜,太過沉默,也太過固執。
反而讓寧魚產生了幾分不太確定的心思,拉了拉厲時雁的衣袖,看著他有些不太確定地說:
“你怎么啦?不會是真生氣了吧?你難道就因為和楊教授下棋沒下贏,下了個平局?但下了個平局,雖然說沒贏,但也沒輸吧?但我總覺得小哥你不是這種因為一盤棋就會生氣神和自己過不去的人,不過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會下圍棋呢,應該是之后才學會的。你既然是之后再學會的,那你會不會因為一盤棋而生氣,我又好像確實沒有那么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