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因為咖啡是寧魚不喜歡的,所以不管是美式拿鐵還是什么,對于寧魚來說區別都不大。
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寧魚為了逃避顧明鈺和厲時雁那個修羅場,寧魚一個勁的吃飯,給自己吃了個十成飽,這會兒再讓寧魚喝咖啡,其實也喝不了兩口。
“那就來兩杯拿鐵吧。”
顧明鈺沒有把菜單退回給寧魚,直接點了單,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顧明鈺挑的是一個有點偏角落又靠窗的位置,或許是因為這會兒時間不太對,所以咖啡廳里面其實也沒有坐太多客人一半都沒有坐滿。
“看見那邊的那棵樹,我總會想起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
這是顧明鈺望向窗邊那一棵高大的樹木時,說出來的開場白。
寧魚尋著顧明鈺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那一棵樹,其實那棵樹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寧魚甚至印象里都不記得。
但是她能夠從顧明鈺的話語里猜出來,這棵樹應該是讓顧明鈺想到了在國外醫院,住院部門口旁邊的那一棵大樹。
那樹下有長椅,夏天的時候,那棵樹濃密又清脆的枝椏,能夠擋住大部分的陽光,為在樹下乘涼的人提供部分的涼爽。
也讓寧魚想起來,她和顧明鈺這一次遇見的場景。
寧魚和顧明鈺認識的時候,寧魚那個時候眼睛還是看不見的,但另一家好不容易找回了這個女兒,加上這個女兒長得又是出眾,身姿和氣質也是拔尖兒的,比他們兩個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寧云云要強得多。
寧家一心想著賣女求榮,當然就希望有一個長得頂頂好看,身材資質都出眾的女兒,正好寧魚就是了,
所以寧家就把寧魚送去了國外的醫院治療眼睛,治療眼睛所花的錢應該就是寧家給寧魚花的唯一一筆錢。
那個時候寧魚一心想著活下去,因為寧魚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剝奪腹中孩子的生命,而且有了言言之后,寧魚也有了求生的欲望。
特別是在聽見自己的眼睛還是有一點可能可以織好的時候,寧魚才燃燒起了希望之火。
那是寧魚被送進國外醫院的第一周,那時候寧魚已經和他的主治醫生也就是顧明鈺的博導交流過了。
寧魚的主治醫生對這方面的病例非常有經驗,也非常有研究治療方法都是最專業最有可行性的,只是提醒寧魚那段時間千萬要注意心情,沒事就讓護士扶著寧魚下樓走走。
寧魚被護士扶著下樓,什么都看不見的情況下,寧魚選擇坐在了門外那棵大樹下的長椅上。
一連幾天寧魚都坐在那里,也就是在那棵樹下寧魚和顧明鈺對上話。
那個時候顧明鈺第一句話說了什么來著?
寧魚正在思考的時候,對面的顧明鈺就已經開口:“其實我和你說話的那一天,不是我第一次遇見你。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正在病房里一點一點的清理著自己的東西。其實對于眼睛看不見的病人來說,收拾東西是非常大的難題,病人在收拾東西的過程中,既要接受自己眼睛看不見的殘忍事實,去嘗試著做自己可能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會不那么好的事情。”
“在我那個時候看著你,我本來是想要上去幫你的,但之前護士想要幫你,卻被你拒絕了。我以為你和之前的那些病人一樣,是不能接受自己做不到這種事情,所以想要固執的自己嘗試。”
顧明鈺說著,這時候服務生正好端著托盤過來,將咖啡放到顧明鈺和寧魚的面前。
顧明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但你那個時候沒有,你能夠非常冷靜又非常淡定的去收拾自己的衣服。盡管你那個時候什么都看不到,盡管你需要摸索很久才能將一件衣服疊好。可你的臉上,始終沒有出現過煩躁、不耐和生氣等負面情緒,仿佛你十分享受自己一個人收拾衣服這種緩慢而又平靜的時光。我從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個小姑娘好特別,就覺得你肯定不是什么都沒經歷過,不知道小時候受過什么樣的苦。”
顧明鈺說著,目光還是朝著窗外望著,并沒有看向對面的寧魚:“后來我又在樓下遇見過你幾回。是導師讓我幫他去醫院拿些數據和處理一些瑣碎的工作。我那個時候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長椅上,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朝著太陽的方向抬頭,就好像十分享受陽光的照耀。那個時候的你樂觀又平靜,美好的像是沒有一點負面情緒,也沒有一點的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