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該怎么辦?”蘇蕪問出了和剛才一樣的問題,但這一次,她不是在宣泄情緒,而是在尋求答案。
“打官司,那是李律師的事。你需要時間,但方少秋最不想給你的,就是時間。”謝靖堯說。
“那我能做什么?”
“他能凍結你的銀行卡,能凍結《燎原》,但他凍結不了你的手,也凍結不了你的讀者。”
蘇蕪的呼吸停頓了一下。
“你的微博有六百多萬粉絲,你的名字‘蘇蕪’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這是他唯一無法從你身邊奪走的東西。”謝靖堯繼續說,“他想讓你在公眾面前消失,你就必須用更決絕的方式站出來。”
“站出來?”蘇蕪有些茫然,“怎么站出來?所有的平臺都收到了方氏的通知,他們不敢再和我合作。”
“誰說你需要平臺?”謝靖堯反問,“你為什么不自己成為平臺?”
蘇蕪徹底愣住了。
“開一部新漫畫。”謝靖堯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立刻,馬上。在所有人都以為你被打垮的時候,用一部全新的作品回應他。”
“新漫畫?”蘇蕪覺得這個想法太過瘋狂,“我沒有團隊,沒有平臺,沒有收入……我怎么畫?”
“免費。”謝靖堯吐出兩個字。
小陳在旁邊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都這種時候了,還要免費畫?
“他用錢來羞辱你,想證明你的才華一文不值。你就告訴他,你的才華,根本不需要用錢來衡量。”謝靖堯的語速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你直接在你的個人社交賬號上連載,一分錢都不要。讓你的讀者看到,就算沒有方氏,沒有那些平臺,你蘇蕪,依舊是那個能創造世界的漫畫家。”
蘇蕪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那個被絕望壓制下去的念頭,開始瘋狂滋長。
她想起了方少秋的話。
“我讓她看看,沒有我方少秋,她所謂的才華和骨氣,值幾個錢。”
原來如此。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要的不是錢,是誅心。
“他把你當成他豢養的金絲雀,以為剪斷了你的金錢來源,你這只鳥就再也唱不出歌了。”謝靖堯的聲音還在繼續。
“金絲雀……”蘇蕪重復著這個詞。
一幅畫面瞬間在她腦海中成型。
一個華麗到極致的黃金鳥籠,籠子里鋪著天鵝絨,食槽里裝滿了寶石。而籠中,站著一只羽毛樸素的雀鳥。它沒有看向那些珠寶,而是扭過頭,用它的身體,撞向冰冷的柵欄。它的姿態,充滿了一種不屈的憤怒。
“我要畫它。”蘇蕪脫口而出。
“畫什么?”謝靖堯問。
“就畫一只金絲雀。”蘇蕪的思緒變得無比清晰,“一部關于籠子和自由的漫畫。名字就叫,《金絲雀》。”
電話那頭,謝靖堯沉默了片刻。
“很好的名字。”他說,“他給了你一座華麗的牢籠,你就把這座牢籠畫給全世界看。”
“我明白了。”蘇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口氣帶走了最后殘存的惶惑和恐懼,只剩下一種近乎燃燒的平靜。
“謝謝你,謝靖堯。”
“我只是個讀者,想看后續而已。”
掛斷電話,蘇蕪轉向小陳。她的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