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黑了,院子角落里更是黢黑一團,只能勉強看見兩個人影杵在那兒。
她們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跟蚊子哼哼似的,一個字也聽不清。
他只能看見周鳳君的肩膀一直在抖,好像還抬手抹了把臉。
“謝姨,我求你了……你幫幫我……”
“你自個兒想好了?”謝冬梅的看著眼前這個淚眼婆娑的人,“這事兒,沒人能替你拿主意。”
“我想好了!”周鳳君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豁出去的決絕,“是我自己糊涂,犯了錯。可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讓他生下來,跟我一樣遭罪……”
謝冬梅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口氣里有無奈,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疲憊。
“行了,回去吧。”謝冬梅的聲音放緩了些,“明天,我去你家找你。”
“謝姨,”她看著昏暗燈光下的謝冬梅,自己不檢點辜負(fù)了她兒子,又在警局對她不敬。
她以為這次來得費上許多功夫,她甚至想好了以死相逼,沒想到謝冬梅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
“對不住。”周鳳君真誠的說著。
謝冬梅沒說話,只是不耐煩似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快走。
聽著院門被拉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鄭明成再也按捺不住了。
謝冬梅剛把門栓插上,一轉(zhuǎn)身,就看見鄭明成跟個門神似的杵在身后,一雙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嚇人。
“媽,到底怎么回事?”他急吼吼地湊上來,“那娘們兒大半夜跑來跟你哭哭啼啼的,說什么?”
謝冬梅瞥了他一眼,繞過他往屋里走,嘴里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大人的事,小孩兒少打聽。”
“我還小孩兒?”鄭明成跟在她屁股后面,不依不饒,“媽,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周凱風(fēng)那孫子出事了?還是周鳳君又惹什么麻煩了?”
謝冬梅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怎么?”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嘴上說得硬氣,心里還惦記著人家呢?”
這話像根針,一下就扎在了鄭明成的痛腳上。
他立馬炸了毛,聲音都高了八度:“誰惦記她了?我呸!媽你可別埋汰我!就她那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白送給我都不要!”
他梗著脖子,一臉的嫌惡,“我現(xiàn)在腦子里就一個字兒,錢!搞錢!她這樣的女人,誰愛要誰要,小爺我稀罕嗎?”
謝冬梅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意味深長。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