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旁邊一個頭發花白,年紀稍長的教授連忙拉住他低聲勸道,“別沖動!校長還在這里!”
這位錢教授是中醫科的老前輩了,平時最是穩重。
他向周校長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又對謝冬梅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謝大夫,您別見怪,老孫他就是這個臭脾氣,學術上容不得沙子?!?/p>
謝冬梅卻擺了擺手,目光依然鎖著孫立人道:“那便開始吧?!?/p>
周校長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人,嘆了口氣,最終卻點了點頭。
他也想親眼看看,這位謝大夫的深淺。
“好!怎么比你說!”孫立人甩開錢教授的手,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謝冬梅環視一周,不急不緩地說:“咱們也別搞那些虛的,就現場論證。我這兒恰好有個疑難雜癥的病例,是我前些年遇到的。我說癥狀,咱們各自寫下診斷和方子,再由周校長和各位教授評判,如何?”
“就這么辦!”孫立人一口應下,生怕她反悔似的。
陳靜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那可是孫立人,理論功底扎實得很,最擅長辯證疑難雜癥了!
謝冬梅清了清嗓子:“患者,男,三十五歲。主訴,口舌生瘡,咽喉腫痛,牙齦出血,已有半月。同時畏寒怕冷,四肢不溫,腰膝酸軟,夜尿頻多。舌質淡胖,苔白膩,脈象沉細。請問此為何癥?當如何醫治?”
幾位教授都皺起了眉頭,開始低聲議論。
“口舌生瘡,咽喉腫痛,這是上焦有火啊,實火之癥?!?/p>
“可又畏寒怕冷,夜尿頻多,脈沉細,這明明是下焦腎陽虛的寒癥表現嘛!”
“這……這不是上熱下寒,寒熱錯雜嗎?這種病最是棘手,用清火藥吧,怕傷了陽氣,加重下寒;用溫補藥吧,又怕助長上火,火上澆油??!”
孫立人卻在短暫的思索后,臉上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在紙上寫了起來,顯然是有了定論。
寫完,他將紙往前一推,帶著幾分傲然地看向謝冬梅:“我寫好了。”
謝冬梅也拿起筆,氣定神閑地寫下了自己的診斷和方劑。
周校長親自上前,先拿起了孫立人的診斷書,念道:“孫教授診斷為:心火上炎,腎陽虧虛。治法:上清心火,下溫腎陽。方用:交泰丸合黃連解毒湯加減……”
念完,周校長點了點頭:“嗯,有理有據,辨證清晰,是標準的對癥之法。”
孫立人臉上得意之色更濃,他看向謝冬梅眼神里充滿了挑釁:我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周校長又拿起了謝冬梅的紙,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縮,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謝冬梅一眼,才緩緩念道:“謝大夫診斷為:脾胃虛寒,陰盛格陽,虛火上浮。此非實火,乃真寒假熱之癥。治法:大劑溫中健脾,引火歸元。方用:附子理中湯加肉桂、牛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