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舉子們年紀至少弱冠,亂世時他們已經十幾歲,記憶還很深刻。所以這一代舉子既有自己是大明人的認同感,也沒有被和平的生活養得天真,骨子里還存著些吃苦耐勞的傳統美德。
有的學子進了印刷廠,不僅充當校對,還當起了印刷工人;有的學子進了公學,一些人還在公學中當起了廚子,身兼兩份工;有的學子進了皇商中干活,算賬一把好手,賣貨的口才也相當出色……
最讓朱標驚訝的是,練子寧這家伙居然耍了一手好槍,在不知道為何與四弟朱棣打了一場成為朋友后,被朱棣拉到禁軍中去當新兵教頭了。
朱標得知這個消息后,差點把嘴里的冰沙噴出來:“練子寧?新兵教頭?”
替四哥擦屁股善后的朱橚前來打小報告:“岐山侯練何歸晚年致仕歸鄉后,將練家槍和練家拳傳于河南懷州故里,懷州至今仍舊尚武。雖練子寧這一支練家人為躲戰亂遷居江西,但家傳武學沒有丟,尤其擅長練家槍,以做健體防身之用。”
朱標感慨:“聽聞練何父親是元朝舉人,為躲避戰亂曾在江西四處遷徙。若身上沒點武藝,他在頻繁遷徙時也護不住家中妻兒和藏書。只是練子寧為何會與朱棣打起來?!照實說!!”
“四哥和練子寧在印刷廠撞見,四哥在胡吹海侃的時候,練子寧指出四哥話中錯誤。四哥惱羞成怒,便與練子寧約架。”朱橚道,“我見狀不對,在地上劃了圈子,讓他們只以木槍比試,誰先擊中對方算贏。”
朱橚看了朱標一眼,繼續道:“四哥擅長用刀,說槍娘們兮兮不愛用。我早知練子寧有家傳絕學練家槍,所以才定下比木槍。”
“娘們兮兮?”因力氣不如尋常武將,所以戰場上慣用冷兵器槍和熱武器槍的朱標挑眉,“行啊,他還說過這樣的話。常葳快回來了,等她回來,讓娘們兮兮的常將軍和他比一比。”
朱橚掐了自己手掌心一下,才忍住笑:“嗯。”
朱標愛用什么武器,朱橚就用什么武器。所以“娘們兮兮”其實是朱棣嘲諷朱橚的。朱橚早就想找機會告狀。今日終于找到機會。
雖然大嫂的力氣不一定比四哥強多少,但大嫂的實戰經驗,四哥拍馬都不能及。朱橚一想到大嫂把四哥揍得滿頭包,就高興得想大笑三聲。
“以后他欺負你,你直接告訴我,不用拐彎抹角。”在朱橚拿著朱標的令牌準備離開,好讓練子寧正式留在軍中時,朱標道。
朱橚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然后轉頭跑了。
故意給大哥打四哥的小報告被拆穿!溜!
朱標忍俊不禁,搖搖頭道:“貓兒這性格,在我們兄弟中也算獨一份。”
“獨一份?不是和李文忠很像?”朱文正叼著樹枝從旁邊大樹下跳下來,“李文忠就喜歡來這種陰的。”
朱標白了朱文正一眼,抱怨道:“英哥去了長江三角洲補足沒當過海軍的短板,忠哥忙著向工部學習基礎建設經驗,就你每日無所事事。我嫌棄你了,趕緊滾去蘇州,你不是想當欽差嗎?”
朱文正抱怨:“我想練禁軍,你自己不讓我去,還怨我不干活?說吧,讓你哥我去蘇州有什么特殊的命令?”
朱標道:“藍玉殺人殺太多了,留著些人干苦力不好嗎?新南洲發現了許多露天礦,你帶著人悄悄去新南洲安排一下,把狂點搭建起來。挖礦很污染環境,又是不可再生資源,先盡力挖大明本土之外的礦……”
“你只要告訴我做什么就成,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懶得聽。”朱文正打了個哈欠,“我能順便在海上逛逛?”
“可以,但是不要當海盜!”朱標嚴肅道,“要是我聽到你搶劫商船的消息,哪怕不是大明的商船,我也親自來討伐你。”
朱文正使勁拍著朱標的背,大大咧咧道:“你對哥我還不放心嗎?我頂多去搶海盜,黑吃黑,怎么可能對商船下手。”
“也不要主動找海盜啊!海上這么危險,船翻了難道你認為你能游到海上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你的安全最重要……”朱標開始念叨了。
朱文正雙手捂住耳朵,任由朱標怎么扯都扯不開。
不聽不聽,標兒念經。
……
當常葳帶著金銀珠寶古董字畫滿載而歸時,京中的所有學子們都找到了工作,賺到了自己第一筆工錢。
朱標也給他們上了第一次課,并批改了第一次作業。
這群人不需要朱標每日給他們上課,朱標只是給他們發放書本,布置作業,讓他們自己思考。等一段時間,再召集他們解答疑惑,批改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