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齊遙只得壓下心頭煩躁,對那內(nèi)監(jiān)淡淡道。
“知道了,回復(fù)皇祖母,本王即刻便到。”
他吩咐車夫轉(zhuǎn)向,馬車便朝著皇城方向疾馳而去,趕在宮門下鑰前駛?cè)肓酥刂貙m闕。
入了慈寧宮,并未在正殿見到太后,引路嬤嬤徑直將他帶往偏殿一處僻靜的佛堂。
此處檀香濃郁,靜謐異常,只聞佛前長明燈燈花偶爾爆開的細(xì)微噼啪聲。
大安朝以孝治天下,陛下為表孝心,特在太后宮中修建了這座佛堂,供太后平日誦經(jīng)禮佛,京城皆傳太后娘娘慈和仁善,潛心向佛。
齊遙踏入佛堂,只見太后并未跪于佛前,而是閉目倚在一張鋪著軟緞的紫檀木躺椅上,手中緩緩捻動著一串碧玉佛珠。
老嬤嬤小心翼翼地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太后并未睜眼,只淡淡開口道:“讓他進(jìn)來吧。”
齊遙整了整衣袍,上前幾步,依禮跪下,恭敬道:“孫兒給皇祖母請安,愿皇祖母鳳體康健,福壽綿長。”
話音落下,佛堂內(nèi)卻是一片寂靜,只余檀香裊裊。
半晌,才聽得太后一聲輕微的冷哼,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康健?哀家這些日子,憂思不解,心緒難寧,如何能康健得起來?”
齊遙心下一突,面上卻故作不解,抬頭關(guān)切問道。
“皇祖母乃天下最尊貴之人,有何煩心事竟讓皇祖母如此勞神?孫兒愿為皇祖母分憂。”
太后這才緩緩睜開眼,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深處,卻透著精明的光,直直地看向齊遙,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
“老三,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沒來哀家這慈寧宮走動了,是近來事務(wù)繁忙,還是……聽了什么人的話,覺得哀家這兒,來得越少越好?”
齊遙聞言,心中猛地一凜。
他這些時日刻意減少來慈寧宮的次數(shù),確實(shí)存了疏遠(yuǎn)之意。
一來是母妃叮囑,二來也是暗自盤算,不愿過早被太后牢牢綁住,事成之后反受掣肘。
卻不料太后竟如此直接地點(diǎn)破,且語氣雖平淡,其中的不滿與敲打之意卻顯而易見。
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心思電轉(zhuǎn)間,額角竟微微滲出了細(xì)汗。
太后見他沉默不語,眼神閃爍,分明是在急速思量如何應(yīng)對,便又淡淡地追問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