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幾乎是生理性的抗拒讓她本人也沒有想到。
原來過去那么喜歡的人的濾鏡碎掉以后,她會如此厭惡一個人。
那個曾經幫她把狼趕走的少年從今以后只剩下了回憶,她花了五年才看清,時間早就把那個帶著光的少年,磨成了如今這個冷漠自私的謝閆塵。
來到浴室,她再次用毛巾狠狠擦了擦自己的頭發,直到謝閆塵掌心的溫度徹底散去后,她才感覺心中的燥郁有所減少。
快速吹干自己的頭發后,她回到房間,卻難得的失眠了。
床頭柜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敲在她的心上。
翻來覆去間,意識不受控制地飄回了五歲那年。
五歲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養父養母那里,他們并沒有把她當成親生的小孩,自她有記憶開始,她便不停地幫著家里人做事。
即便她還沒有洗碗池高,但養母依舊會那個凳子給她,讓她站在上面幫忙洗碗。
她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永遠都是養母穿過以后不要的衣服裁裁剪剪便給她隨便套上。
她也從來沒有吃飽過,桌子上的肉從來都不是為她準備的。
他們沒有小孩之前那些肉要留著出去工作了一天的養父吃。
等他們有了小孩,即便那孩子不過才剛長出牙齒,養母便會把肉攪成肉泥喂給那個孩子。
她每年唯一能吃上肉的時候,是在過年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在鄉下,鄉里氣氛十分的和諧,因此每到過年的時候養父養母會帶著她一起去別人那里吃飯。
她從小便瘦弱得不成樣子,面色蠟黃,一看便營養不良。
當著養父養母的面他們不好說什么,每次卻會把她偷偷腳叫進廚房拿點肉給她。
那是她小時候唯一的光亮。
而后來養父養母徹底把她拋棄后,她一醒來便對上了狼的眼睛。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那狼蹲在不遠處,渾身的毛是灰褐色的,沾著泥土和枯草,它的眼睛在夜里泛著綠光,沒有任何溫度,看她的樣子,和看一塊腐爛的肉沒什么區別。
狼張著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嘴角掛著涎水,那股腥臭的味道,混著寒風,鉆進她的鼻子里,讓她渾身發冷。
她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在狼嘴里。
可直到長大以后她才知道,狼是群居動物,當時找到她的那頭狼應該是它們狼群里地位比較低的。
它不敢單獨吃她,所以它在等待自己的同伴。
要是沒有謝閆塵,她或許會被一群狼撕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