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同江止在車內喝的酒,風再冷,江箐珂的身子仍是暖融融的。
她歸心似箭,一遍遍策馬揚鞭,急著把上半夜趕的路,再用下半夜的時間給趕回去。
登基大典前的郊祭一般在寅卯時辰,她必須趕在破曉時回到京城。
沉睡的山河,一片靜謐空寂。
天地仿佛屏息不語,那急促的馬蹄聲與清脆的策馬之聲,在這死寂中便顯得格外的突兀,如驚雷破夜,朝著京城的方向,一路攪動山野。
另一邊重騎軍行至驛站稍作歇息時,趙暮四和李朝三才發(fā)現江箐珂沒了蹤影。
問了隨行兵將,無一人留意。
趙暮四察覺不對,立馬跳上馬車,試圖推醒江止。
然而江止就像是昏死了一樣,怎么推,怎么叫,都不醒。
李朝三和趙暮四蹲在馬車外,用力撓頭,然后動作一致地側頭望向來時的路。
黑漆漆的一片,就跟兩人此時的心情一樣。
快馬奔騰,將兩側的山巒林木統(tǒng)統(tǒng)甩向身后。
墨色的夜被疾風吹淡,在江箐珂的周身慢慢漸變成微亮的拂曉。
旭日東升,光照山河萬里。
江箐珂趕至京城南郊的天壇時,愛熱鬧的京城百姓早已集聚于此,夾道觀望即將舉行的新帝祭天儀式。
放眼望去,兩條人龍大有十里之勢。
氣都來不及喘一口,江箐珂翻身下馬,便推搡著擠入人墻之中。
她望向緊閉的壇門,同身側的一位婦人問道:“天祭開始了嗎?”
“還沒,儀仗隊伍都還沒到呢。”
話剛說完,婦人便探頭望著遠處,興奮道:“哎呦,來了來了。”
江箐珂循著婦人的視線,目光急切地回頭望去。
只見龍旂迎風獵獵,十皇子李錚和藺太后分坐于高高的玉輦上,在儀仗隊伍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朝著天壇而來。
人浪波動,江箐珂跟著百姓們一同伏地跪拜。
待儀仗隊伍進了壇門后,百姓們起身,紛紛指著后面來的那隊人馬交頭接耳。
“快看,那牢車里拉著的就是那妖帝吧?”
“聽說是個不能說話的異瞳妖怪。”
“都怪這個妖怪,害得咱們大周不太平,邊境戰(zhàn)事頻生,南方干旱,多地瘟疫肆虐。”
“那等會兒妖怪過來,會不會用妖術害人啊?”
“應該不會,聽我家郎君說,藺太后就是怕那妖帝用異瞳妖術害人,提前命人把他眼睛給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