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邢趕忙收斂心神,策馬在后一個身位,緊跟而行。
云昭訓越騎越快,那馬兒本就是一匹萬里挑一的良駒,這一路來都不曾放開步子跑過,顯然也是被憋壞了,云昭訓稍微揮舞馬鞭,它便撒開四蹄向前飛奔而去。
蕭邢大驚,急忙催馬追上。
隊伍前面的蘇恊等人見兩匹馬急馳而過,亦是大吃一驚,待看清馬上的兩人后才放下心來。
縱馬跑了一炷香的功夫,蕭邢已近落后了半里地的距離,還好前面來到一處空曠山谷,云昭訓并沒有繼續(xù)往前沖刺。
落日西斜,殘陽照在山谷中的雪原上,鍍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金色,身材妖嬈的女子縱馬在白雪皚皚的山谷中馳騁,紅色的大氅在風中激蕩,那一抹紅色仿佛是這片雪原上舞動的精靈。
蕭邢不由看的有幾分癡……
稍頃,云昭訓總算騎累了,策馬向谷邊的蕭邢靠了過來。
蕭邢低下頭,由衷贊嘆道:“云昭訓的馬術(shù)果然有大家風范,末將佩服。”
云昭訓面若雨后桃花,嬌笑道:“七歲時父親便教我騎馬,自從五年前入宮后,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今日總算圓了我的心愿,只是苦了蕭大人了。”
兩人緩緩轡前行,蕭邢謹守禮數(shù),始終落后云昭訓一馬之距。
“蕭大人的騎術(shù)實在是不敢恭維,軀體太過僵直,好似一個頭熊騎在馬上一樣……”云昭訓想起蕭邢騎馬時的狼狽樣子,不由輕笑出了聲,盡顯女兒俏皮之姿。
蕭邢摸了摸鼻子,尷尬道:“末將不善騎術(shù),倒是讓云昭訓見笑了。”
殘陽正將最后一斛金砂傾瀉在世間,將她的臉也鍍上一層淺淺金色。
“真美啊,不知余生能否再看到此般美景了?”
蕭邢停步不及,與云昭訓平行,側(cè)目看去,云昭訓一臉落寞。
良久,復以繼行。
“蕭大人,你相信紅顏禍水嗎?”
云詔訓毫無征兆地問道。
蕭邢還在回憶剛才的一幕,隨口答道:“云昭訓何出此言?”
“世人皆傳我魅惑太子,致使太子冷落正室,獨愛于我,可笑否?”
蕭邢心如急電,不知如何回應(yīng),從內(nèi)心來說,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太子妃與云昭訓相較,太子妃性情溫婉賢淑,才華橫溢,實乃太子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而云昭訓呢,容貌極美,是個男人都會對其迷戀,讓人產(chǎn)生紅顏禍水的感覺也不足為奇了。
可是就如云昭訓所問,紅顏真的是禍水嗎?
“世人皆以我容貌妖艷,便言我魅惑太子,鮮有人知我十三歲隨父流放,生如亂世浮萍,太子獨愛于我,貪圖美色,這一切過錯真的在我一身嗎?
皇后厭惡男人三妻四妾,提倡一夫一妻,我何嘗不愿意,然而罪責卻全然在我……”
云昭訓言語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蕭邢無言以對,沉思良久,緩緩道:“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
云昭訓美目流轉(zhuǎn),輕啟朱唇笑道:“看不出來蕭大人也是一個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