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卑沙城就是我送與蕭將軍的潑天富貴!”
“褥薩的意思是……”
“我大軍撤出時,將老弱留下鎮守此處,卑沙城易守難攻,世人盡知,到時蕭將軍你主動請纓來攻此城,然后……嘿嘿?!逼蚱蛑傧竺媛兜蒙?,頗有一種算漏無遺的謀士之風。
一手磨挲著鋼針般的胡須,一手玩弄著手中的青泉釉彩茶杯,精致茶杯在其厚大的股掌間上下翻飛,竟有幾分神奇。
“如此堅城固土,都能一戰而下,蕭將軍年紀尚輕,背后又有王將軍提攜,恐怕此后蕭將軍的前程將不可估量!”
蕭邢神色微怔,忽爾眼中貪婪呼之欲出,連呼吸都不由變得急促了幾分。
乞乞仲象將蕭邢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感嘆:此子膽識過人,性格沉穩,有勇有謀,但在巨大的名利面前亦不能自持,說過底,還是年紀尚輕使然?。?/p>
蕭邢驟然起身,眼中光彩連連,單膝跪地朝著乞乞仲象抱拳行禮道:“褥薩如此抬愛,蕭邢感激不盡,日后若能為褥薩效力,某盡當全力而為,以報今日之恩!”
乞乞仲象對蕭邢的反應相當滿意。
急忙抬手將其扶起:“言重了,言重了,蕭將軍本是年輕有為,又有王將軍偏愛,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舉手之勞。今日晚,我軍就將分批撤出,七日之內就能撤完,蕭將軍也可以放心回去復命。”
蕭邢聞言心里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假面人被殺后,蕭邢將他的明光鎧和王世積的私兵符都收藏起來,有了這兩樣東西,返回之路必將順暢無阻。
至于乞乞仲象所說獻城一事,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什么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可能并沒有那么簡單,乞乞仲象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縝密,而且王世積與高句麗都是以利而聚,他所說的事,不能完全當真。
“太好了,我必須立刻將此事稟報給王將軍。昨日,那假面人竟攜帶著王將軍的私兵符悄然而至,此事非同小可,恐怕漢王軍中已有人對王將軍心生疑慮。
如今,此處事務已妥善處理完畢,我若盡快返回,對王將軍而言無疑是大有裨益?!笔捫咸崞鹜鯇④姡樕巷@露出幾分焦急神態。
“那好,咱們依計行事,我這就去安排撤離事宜。
”乞乞仲象大掌一拍,激起幾案上塵土飛揚,從腰間摘下一個牛骨令牌塞入蕭邢手中,“這是我的令牌,若再遇高句麗士卒,可出示令牌,邊軍中無人不識,省去不少麻煩?!?/p>
蕭邢道謝后將令牌收入懷中,這才告辭返回帳中靜等夜色。
得知蕭邢今夜即將出城離去,剛睡醒的金慕兒薄唇微微翕動,眼底剎那間升起一股霧氣,卻不曾言語。
只是默默幫著蕭邢整理包袱,把蕭邢來時的破舊衣服細心縫合,像一個幫遠行丈夫收拾行囊的妻子。
蕭邢在心里暗嘆一聲,金慕兒的生平遭遇讓他同情,但他自己尚不能自保,此次回漢王軍中生死難料,帶她反而是害了她。
他離去時還特意懇請乞乞仲象對金慕兒照拂一二,乞乞仲象以為是蕭邢是中意此女子,自是一口答應。
蕭邢能做的便也只有這些,在這高句麗的城池之中,大家都以為他是真正的信使,身份尊貴,金慕兒亦是如此,這其中的種種,蕭邢又能與誰人訴說?
“金姑娘,我……”
金慕兒眼神微紅,目光緊緊鎖住蕭邢,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刻入心底。
“愿君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