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塚子又問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戌甲猶豫了片刻,回答道:“自然是想學得越多越好,可師姑提醒得也很有道理,我確實擠不出時間,沒法兼顧。”
趙塚子說道:“還算清醒,你師姑的話實際就是叫你做個主次之分。漫說你天賦一般,就是集山中最優秀弟子的天賦于一身,也無法學盡五學,因為開創并不斷豐富五學的也多是驚才絕艷之輩,哪里能那么好學到?而就你來說,單單其中一學就難以盡窺,何況兼習別學。今夜要想好了,明日自去回復你師姑。”
戌甲起身稱是,出門回了住處。夜里也沒心思打坐,就在那思考如何分個主次。其實,別說藥學如何繁雜,在趙壘子那被喂了兩次拳之后,戌甲就已經明白,可學、須練的東西太多,自己必須有所取舍了。在那邊尋了書讀,也找了課聽,大致了解了術學所涉及之廣,就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輔修一點就行了。這次趙鈿子的談話算是幫戌甲下了決心。
次日午后,戌甲來到藥房,又直接去了后堂。見到趙鈿子,戌甲表示自己今后只輔修藥學。趙鈿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又領著戌甲去見潘蜀椒,告知了戌甲的決定。然后說道:“戌甲既已決定輔修,那蜀椒你就先傳幾個練體時常用到的方子,指導戌甲煉制。”
潘蜀椒領命,帶著戌甲又來到研藥廳。此時廳中正有弟子煉藥,潘蜀椒讓戌甲就在一旁觀看,不要再做其他事。戌甲過去一看,這幾個弟子也是在煉制藥胚,各個手法熟練,神情自若。戌甲拿自己做了一番比較,差距還是很明顯。而且煉制鎮痛生肌藥膏時,所用的藥材分量都不多。而這幾個弟子,看他們每次取送藥材都足有三分之一個藥甕大。同樣一次煉制,自己成胚的量遠遠不及。看了這幾個弟子的煉制過程,戌甲覺得自己面前藥學的路又遠了幾分,也更加確定現在分個主次,做個取舍是太有必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戌甲就跑去對面。既已下了決心,那術學也得琢磨一下以后該怎么修了。與體、藥不同,戌甲在對面修習術學是沒有專門的師傅對自己進行指導的。這幾個月來,在文館和銘礪樓是自學到了不少東西,可眼看著各種術學中的分支越來越多,要點越來越雜,戌甲已經理不清頭緒該往哪個方向上去學了。所以,昨晚聯系好了鄔憂,約好今天碰個面,給自己點建議什么的。
憑記憶跑到一個對練場的休息區,等了一小會兒,遠遠看見鄔憂走了過來。走到戌甲跟前,鄔憂問道:“來這么早,是又有什么要緊的事了?”
戌甲擺擺手,說道:“沒有,沒有。只是胡思亂想了一宿,天亮前打了一會兒坐,閑得無聊就早點跑了過來。我問你的事,想出點眉目了沒?”
鄔憂搖搖頭,說道:“我上這兒也就比你早個兩三年,術學里一大半的東西我自己也沒學過,哪來的靠譜建議給你?昨晚我也想了想,干脆咱倆這幾天一起上文館和銘礪樓搜羅搜羅,互相討論一下哪些適合你學的,這比我一個出主意要靠譜些。”
戌甲想了想,是這么個理兒,也就表示了贊同。二人一合計,決定先去銘礪樓看看戌甲都上過了哪些課程。到了術學廳,鄔憂開始一項一項察看戌甲上過的課程。一邊察看一邊說道:“什么課都上,你這是想當千術大師不成?我接觸過的弟子沒一個是這么選課程的,不行啊不行。”
察看完了課程,鄔憂開始琢磨。戌甲也重新看了看自己之前上過的課,五花八門的也確是太多太雜。過了一會兒,鄔憂抬頭問道:“你是真的確定了術學只輔修?”
戌甲點了點頭,說道:“確定了,就算我天賦出眾,也沒那么多時間同時主修幾門。既然選擇了主修體學,那藥和術就只能輔修了。至于器學,我也許連輔修都不會去,最多了解了解而已。”
鄔憂卻說道:“輔修要練的東西比主修少得多,況且你術學輔修一段時日后,有些方面打下的基礎也適用于器學,到時候再去輔修器學就更好上少,所以不用這么早就放棄器學。課程都察看完了,走,出去找個地方,咱倆一起捋一捋。”
說完,二人便出了銘礪樓。商量了一會兒,索性去文館頂樓,反正那兒也安靜,可以一邊查找書冊一邊討論。
到了文館,上到頂樓,果然還是空無一人。這地方戌甲經常來,也經常看不見人。倒是下面幾層有些人出入,戌甲曾好奇到各層看了看。大多是一些私人聚會用的小場所,有免費的也有要收取仙貝的,至于內部裝潢得如何,戌甲沒進去過也就不知道了。
一進藏書的屋子,鄔憂就讓戌甲先把基礎和一般術條目與簡介找出來。雖然山上的五學在山下看來都是不得了的仙法,可在山中還是要分個高低優劣的。不過,五學庫藏龐大,其中的學問又各有所用,根本沒法逐個排出名次,所以只大概的劃出了四個層次,分別是基礎、一般、精良和仙。五學到了最高的那個層次,練成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仙體、仙藥、仙術、仙器乃至于仙陣。只不過這些東西不光離求仙人遙遠得很,就是一大半的登仙人恐怕也摸不到那個仙字。戌甲曾在讀到過這些東西后詢問過趙塚子,得到的回答是:“少去想那些沒用的,我活了幾百年,也就見人使過一次仙學。你若是將來道法小成,能活上個三四百年,興許有機會多見上幾個精良層次的五學。”
能公開學到的只有基礎五學和一部分一般層次的體、藥、術、器四學,再高深一些的就須專門的師傅傳授,甚至有些只能在小圈子內部交流學到。從條目數量上來看,這術不比藥來得少,既然趙鈿子給自己定的輔修是學一些練體時常用的方子,那對于術學,是不是也可以考慮這個路數呢?
戌甲把找到的條目放在鄔憂面前,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鄔憂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按照藥學輔修的路數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就我所知道的,在實際運用中,術、體二學的組合非常多,對你來說,又有哪些術才算是輔,并且是有用的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