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巒笑了笑,對趙塚子說道:“戌甲在我這兒,前輩盡可放心。至于那些規(guī)矩我也懂,總之不攬事,不壞事。”
趙塚子點了點頭,又看了戌甲一眼,便獨自離去。目送趙塚子遠去,史巒對戌甲說道:“今日暫且留宿在山腳,等人齊了,明日再一同出發(fā),師弟隨我來。”
戌甲跟著史巒,邊走邊問道:“師兄與我?guī)煾邓剖鞘熳R?”
史巒笑了笑,答道:“我也是在辛層學堂學體而后出來的,本來體學弟子總共就那么些,前輩還曾指點過我,當然算熟識了。說起來,前輩這十幾年來就只帶你這么一個徒弟,想來師弟身上必有什么過人之處。”
戌甲嘆了口氣,也笑了笑,說道:“師兄說哪里話,當初師傅只是見我呆些,沒那么多念頭去招他煩,才肯留下我。跟著師傅學了十幾年,也沒練出什么名堂來,慚愧呀。”
哈哈地大笑一聲,史巒說道:“那你還確是合了前輩的性子,聰明的師傅多不待見徒弟抖機靈,前輩既聰明又耿直,最不喜那些不踏實的弟子。以此看來,這便是師弟的過人之處了。”
戌甲笑了笑,搖搖頭,沒答話。一路跟著史巒到了留宿之處,是山腳竹林內(nèi)的一處隱蔽宅院。院門敞著,能見到有人進出。進到院內(nèi),見三三兩兩的弟子或坐,或站,或談,或笑,倒是輕松得很。史巒引戌甲來到宅內(nèi)的一間房門前,推開進去便是一個小單間,算不得寬敞,不過十分干凈。走到窗前,戌甲伸頭看去,外面仍是一片清幽竹色。
回過身來,戌甲拱手多謝。史巒說道:“不必客氣,估計出發(fā)就在這兩日。若覺得無聊,可去外面院中說笑,也可進竹林散心。好了,你且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送走了史巒,戌甲回身收拾房間。其實也不算收拾,房內(nèi)本就簡單整潔,只是取出幾樣常用的物什出來,尋合適的位置擺放好而已。收拾停當之后,戌甲坐在榻邊,想著該做些什么。山腳的靈氣比之癸層都遠遠不及,修練時的效果可想而知。索性不去想那些進境之念,先去院中熟悉認識些人,都在一個隊伍里,山下這段日子少不得要互相往來。到了夜里也不是無事可做,跟潘蜀椒學的掌火正好派上用場。在這山腳下打坐,雖說養(yǎng)不了靈,練練控靈卻是毫無問題的。
戌甲到了院子里,一邊踱著步一邊左右與瞧著面善的弟子互相點頭致意。卻看到院墻邊的一處地方談笑著的幾個弟子中有一個身形似曾相識,便走了過去。意識到有人走進,那幾個弟子也紛紛調(diào)過頭去,看樣子似乎也覺著戌甲并不面生。互相盯著看了一會兒,那個身形忽地開口問道:“你是……幾年前來癸層搞幫扶的那個戌甲吧?”
戌甲點了點頭,馬上也問道:“我遠遠瞧見你便覺得面熟,卻想不起來幾時與你打過交道,可否告知于我?”
那個弟子哈哈一笑,說道:“當初你不是在一塊荒地上帶著一幫子人修練么?我便是中途加入的,還找你請教過的。對了,后來器學跟體學的那場比試,我就在場邊觀戰(zhàn)。還有那個看起來是你好友的術(shù)學弟子也在場,而且平時也經(jīng)常能在荒地那兒見到他,對吧?”
聽了這一番話,戌甲也笑了起來,連忙說道:“是的,是的,難怪見著你面熟。只是那時候見著的人多,再加上日子久了,不免記不太清了,還請師兄弟莫要見怪。”
那人爽朗一笑,說道:“怎么會怪你這個?真要論起來,還得謝謝你和你那個術(shù)學的好友,你倆在荒地那兒可是教了不少東西。別人怎么樣不好說,我自己確是獲益匪淺。對了,我叫單源,到今年為止,在學堂呆了有二十年了,你的年限應(yīng)該比我短些吧?”
戌甲笑了笑,說道:“快十七年了,算起來我得叫你一聲師兄才是。”
單源擺擺手,說道:“哪里,哪里,虛長你幾年而已。若論起本事,當時就很不如你,現(xiàn)在怕是更不如了。對了,旁邊這幾位也是癸層的體學弟子,皆與我相熟。當初也都去過荒地,只不過各有原因而去得很少,你應(yīng)當是沒什么印象的。”
既然也算舊相識,戌甲便馬上拱手,朝那幾位弟子致意。互相確認了身份,眾人聊得也就更開了。一番談笑之后,戌甲提起了忘兮。這時發(fā)現(xiàn)單源的臉色有些微微僵住,其他幾人也止住了笑,戌甲心覺不對勁兒,趕忙問道:“可是忘兮出了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