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秋抬眼去看陸曜,見他臉色愈發難看,只得輕嘆了聲,轉身朝外走。
會心看了眼陸曜,連忙跟上。
出了止戈院,她便得意起來,撇著嘴道:“還當是什么厲害師父,原來就是個赤腳大夫!連忘憂水的痕跡都瞧不出,我還以為陳稚魚身邊能有什么能人呢。”
木婉秋冷冷瞥她一眼:“我瞧著,你比我更厭惡她。”
會心哼了聲,眼神里淬著陰狠:“我何時在誰手上吃過這等虧?她一個賤民出身,竟也敢對我用刑……”
“會心。”木婉秋驟然打斷她。
會心頓住,蹙眉看她。
“我勸你,莫要對她動歹心。”木婉秋語氣沉了些,“你的主子,恐怕不希望她出事。”
會心聞言,忽的笑出聲來,那笑聲里滿是譏諷,字字帶著尖刺:“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賤軀,便是死了也不足惜!主子非但不會怪我,反倒要夸我辦事利落。對了,今夜我替你打掩護,主子要見你。”
木婉秋腳步猛地一頓,霍然轉頭看向她,眸中滿是驚色與急意:“既如此,為何不早說?”
會心斜睨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早說?有我在,還能叫你露了行跡不成?”
木婉秋胸口像是堵了團棉絮,心亂如麻。她朝前大步走了數步,才硬生生停住,轉過身時,眼底已凝了怒意,死死盯著會心那張囂張的嘴臉,聲音冷得像冰:“會心,你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婢子,也敢對我頤指氣使!我勸你莫要太張狂,否則,遲早落得個不知怎么死的下場!”
可會心半點沒被她的怒呵鎮住,反倒仰起下巴,滿臉輕蔑地嗤笑:“木家眼看就要倒了,還不知是誰會先死呢。”
啪!啪!
兩聲脆響接連響起,木婉秋眼眶泛紅,氣得渾身發顫,揚著的手還停在半空,咬牙罵道:“賤人!”
會心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先是愣了一瞬,隨即眼中迸出怨毒的光,她猛地抬頭瞪向木婉秋,聲音尖得像淬了毒的針:“你敢打我?木婉秋,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高高在上的木家小姐嗎?如今不過是主子身邊的一顆棋子,也配動手打我!”
木婉秋氣得指尖發顫,方才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掌心此刻也泛著麻意。
她看著會心那副恨不得噬人的模樣,強壓下翻涌的怒火,冷聲道:“我便是落了難,也輪不到你一個婢子來置喙。今日這兩巴掌,是教你懂懂規矩——主子面前,你還沒資格耀武揚威。”
會心冷笑一聲,猛地放下捂臉的手,臉頰上的紅痕清晰可見,卻更顯猙獰:“規矩?在我心里,主子的話才是規矩!你以為主子留著你,是念著舊情?不過是瞧著你還有幾分利用價值罷了!等木家徹底倒了,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說著,她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語氣陰惻惻的:“更何況,你以為你和主子的那些勾當,能瞞多久?若我哪天心情不順,在陸大少爺面前多嘴一句……”
“住口!”木婉秋眉梢猛地一跳,厲聲喝斷她,眼底慌亂再也藏不住,指尖不自覺攥緊了衣襟。
會心見她這副失了鎮定的模樣,臉上得意更甚,故意抬手拂了拂衣袖——那衣料干凈平整,本就無半分塵埃,此舉不過是刻意挑釁。她慢悠悠晃著步子,語氣拖得綿長:“怎么?這就怕了?”
木婉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涌的亂緒,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里卻滿是寒意:“怕?既已走到這步田地,我早沒什么可懼的了。會心,你莫忘了,你的身契還捏在我手里。你再敢出言不遜,我便是將你發賣了,或是尋個由頭處置了,你的主子,也未必會為你尋我麻煩。”
會心臉上的得意霎時僵住,臉色驟變,定定盯著木婉秋,眼神里多了幾分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