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稚魚提起來的心,緩緩的放下去了一些,通過她的那些話,至少可以判定出,她對自己不曾藏惡,甚至她的來意是好的,“叫我陳夫人的,我只記得一人。”
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都心領神會的笑了笑,梅如也不再賣關子了,直道:“陳夫人猜的沒錯,我們是奉王子之命來探望夫人的,王子說過,若夫人處境不好,就將你帶走,我們一進京就聽說了京城發生的大事,遂不敢輕舉妄動,夫人也知我們是別國人,這種時機貿然進京,恐會引起諸多猜忌,是以才假扮商人之名。”
她毫不保留,與陳稚魚道明了原因,眼神坦蕩,陳稚魚微微頷首,平躺在床上,姿勢受限,但她溫和的眉眼也叫梅如看清了她此刻的放松。
“我不是被囚禁,只是被人追殺,才跑到這里來修養,我…懷著身孕,不便挪動。”本是猶豫著要不要說明自己的情況,但一想她若真有別的陰謀,自己此刻手無寸鐵,也無法與她抗衡。
梅如點點頭,眼里劃過一絲了然,嘆了一聲,說道:“自白日打聽清了京城的狀況后,我約莫也猜到你如今的狀況,受了重傷,以你現在的身體,怕是想走都不能走,你可知我們為何來找你?”
這本也是陳稚魚想問的,見她主動提及,便點頭“嗯”了聲:“這…梅姑娘不說,我也算不準吶。”
聽她還有心思與自己說玩笑話,梅如也輕輕笑了一聲,隨后才道:“大齊有人拿你同王子做交易,那人說你如今在京中過得并不好,你的丈夫要另娶他人,王子他擔心你受委屈,也擔心是那人以你做伐,想騙他的兵馬,所以,讓我們來接觸你,若你當真如那人所說,王子說了,他會接你走,讓你去金國。”
陳稚魚眼眶濕潤,心里大為觸動,她眨了眨眼,為逍易對她赤誠之心而感動,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她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你們說的那人是懷王吧?”
梅如一挑眉,點了點頭,隨即眼里閃過一絲暗惱的光,道:“看來,他果真是騙王子的。”
陳稚魚長舒了口氣,道:“他也不算騙,有一段日子,我的夫君確實要娶別人,但是,這也是他背后推波助瀾的結果。”
梅如捏緊了拳頭,冷哧了一聲,說道:“當初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陳夫人的身份我約莫也了解一些,不知那懷王憑何以為,他能掌控得了你,還能拿你去與金國做交易,你可知他向王子要了什么?”
陳稚魚搖搖頭。
“他要與王子簽訂協約,待他重振旗鼓之日,讓金國助他重回京城,奪回王座。”
陳稚魚倒吸了一口氣,心中驚駭不已,這一刻,懷王的野心和動機,就都明了了。
蟄伏并非是他退讓,而是靜待時機。
“我與他并不相熟,也不算友好。我只是,與他那已逝的正妃有過交情。”
梅如看著她的臉色,又看著她此刻病美人的模樣,哪怕病虛,也不見狼狽之色,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弱美感,心中暗道:她這張臉,若說是紅顏禍水,也有依據。
要是程顯珺在這兒,說話會比她更直白,她定會說:“以你的長相,那懷王上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默了兩息,梅如又問:“那現在……你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我剛才也說了,王子的意思,若是你不順心,就跟著我們走吧,在金國,女子不受約束,比在大齊會更自在一些,況且如今王室由他說了算,你若去了,無人敢輕視你。”
話題回到這里,陳稚魚的心又軟趴趴起來,她說:“我沒想到,我與王子之間短短的相處,竟值得他為了我這般,我真是感激不盡……”
梅如看著她的眉眼,眼里有感慨,語氣也沉悶了幾分。
“上天會賜予人許多的機緣,陳夫人與我們的王后長相相似,便是你的機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