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終究還是在。
也正是因祂,如今的他,才得以僥幸踏入此境。
“該死。。。”念及那段破境的經歷,他不由垂下眸,連指節都微微發緊——
是恐懼,但更多的是無聲的掙扎,是別無選擇的沉默。
世人眼中,他是天賦卓絕、曠古爍今的龍皇,年紀輕輕便已擁有堪比,甚至隱隱超越老一輩強者的驚世實力,風光無限。卻不知,凡欲攫取非常之力,便須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對于尋常強者而言,踏足半神之境縱然兇險,卻仍存一線生機;即便是來自大宇宙意志的天罰試煉,也多被視為洗禮與淬煉。若未能度過,隕落身亡,那也只能說明渡劫者心有殘缺、意志不夠堅定,沒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半神強者罷了。
而他。。。卻連這一點都無法確信,自己面對的究竟是試煉,還是那位執掌天罰的至高存在的厭憎與殺意。
于這般情形下,直面所謂的半神之劫,無異于自尋死路。那并非單純的“勇氣”二字所能盡述——明知有至高存在刻意針對,依然選擇知難而上,絕非勇敢,而是愚蠢,是一種認不清現實的愚昧。
不過好在,突破至半神之境的天罰試煉,最大的作用便是淬煉體魄,使之足以承載調動三成天地法則而不被反噬的半神之體,并不會強化對于法則的領悟。事實上,唯有生靈對法則的領悟達到由量變引發質變的臨界點時,半神之劫才會降下——似是試煉,實為成就。
而這就意味著,依靠其他方式淬煉體魄,也存在規避天罰的可能;只要能達到足以承載三成法則的體魄,亦能成就真正的半神之位,而不必經歷半神之劫的洗禮與淬煉。
可即便是血龍老祖宗——那位生前半只腳已邁入那個境界的太古大能,借由太古遺址的特殊性,替自己規避了大宇宙意志的檢視。
他所付出的代價,卻不比真正的天罰輕哪怕一分。
沒有劫雷的洗禮,沒有大宇宙意志的承認。
有的,只是那件詭譎古物剝落下的——沾染著某位無上禁忌強者血跡的塵垢,強行納入體內后,帶來的,似是永無止境的折磨——
“天罰借由此地之特殊,我自有手段規避;但這淬煉之物,卻并不好尋。我亦未曾料到你的處境會這般糟糕。而今,或許唯有這塵垢可作一用,但這代價。。。”
血肉潰爛,骨骼盡斷,臟器崩解,連靈魂都如被烈焰灼燒、千刀剜鑿。
而在那一片死寂與痛苦的深淵中,他必須強行調動自身混沌血脈,將那本不是此境生靈有資格觸及的禁忌之血嘗試著強行吞噬、煉化、同化——
一次、又一次。
毀滅、重組,再毀滅,再重組。
直至新生的軀體完全適應那一過程,直至那禁忌之血徹底化作自身蛻變的養料。。。
而付出這般代價,所獲自然遠非“半神之體”四字所能概括——真正意義上的橫壓同境的絕對實力。
即便而今自身僅為半神初階,亦可與半神巔峰級別的超級強者,一較高下!
不過,現在還不是暴露實力的時候。
這局棋才剛剛開始。
他已不再只是昔日棋盤上,那無足輕重的奕子。
縱然尚未有資格超脫于那真正主局之上,亦已能在這局中之局、盤中之盤中執子為手、掌控一隅。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細微的空間波動,于虛空深處悄然浮現。
“呵!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嗎?”龍皇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眸光幽深而冷冽,似早已等候多時。
“來人——開啟東門,迎接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