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初元,萬靈未定,人族初立,群雄并起。那場為清剿太古龍族殘焰而燃起的血火之戰,于黎明破曉前響起號角。
然,縱是沒落之龍,亦仍以斷翼碎鱗,昭示昔日霸主之威。
真龍之威傾覆山河,甲胄在龍威下寸寸崩裂;士卒未及哀號,便已化作齏粉;真龍的吐息舔舐大地,將領們的佩劍尚未觸及龍鱗,便已連同生命,一同熔鑄成焦黑的印記;九位帝祖共赴征途,六位永歸塵土,與真龍殘鱗片一同化作不朽帝國的最初之基。
自此“犯龍”之語,成世間之禁忌。幸存者戰栗于余威之下,知——瀕死之巨獸,其獠牙亦足以撕碎一切狂妄。
三位幸存帝祖,執染血之劍,擎斷鱗為旗,以姓氏鑄誓,筑起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座帝國——阿斯塔洛。他們原以為,這份
“屠龍者”
的榮光,會讓帝國如太古龍族般,受同族敬仰、萬靈朝拜。
然鼎盛未至,初創的帝國便迎來了比屠龍之戰更洶涌的浪潮——同族的聯軍。
預想中的敬畏從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嫉妒與覬覦:“第一帝國”
的名號,誰都想咬一口。
榮耀從不是共識,它是火,是刀,是必爭的獵物。無力者不配染指,而窺視者的刃,卻比真龍的利爪更淬毒——因為那是從人心里長出來的獠牙,比龍焰更難撲滅。
同族的刀刃剖開同胞的胸膛時,連大地都在顫抖。曾經并肩屠龍的盟友,此刻正用繳獲的龍鱗甲胄作掩護,將長矛刺向昔日并肩的戰友。三位先祖接連倒在同族的背叛之刃下,皇城的斷壁上,龍血旗被自己人的血浸透。
但帝國沒有死去。它在血與火中兩度覆滅,三度重生。皇城陷了,就以廢墟為營;旗幟碎了,就用布條蘸血重繪;武器鈍了,便是用牙齒,也要從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聯軍終是散了。非是力竭不怠,而是怕了——怕這群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榮耀”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瘋子。
而帝國也終是重獲新生——沒有所謂的認可和朝拜,亦沒有所謂的賜福和憐憫,有的只是讓敵人午夜夢回仍的心悸之懼。
自那以后,紀元更迭,風暴也從未止息。
同族的戰火未熄,異族的獠牙漸露;有過踏平星界的凱旋,也有過戰旗折在荒野的狼狽。但只要那面染血的旗幟還能揚起,阿斯塔洛的魂——那鍛于屠龍、洗于內戰、烙于廢墟的魂,就永不熄滅。
帝座之上,大帝的聲音終于再度響起,平穩、沉靜,卻如霜刃出鞘,叫人脊背發冷。
“拉克西斯公爵,灰翼軍團,本帝命你調60萬精銳,南進貝洛防線——由你親率。”
下方,那位歷經千載風霜卻仍挺拔如鐵的老公爵微微躬身,雙目垂下,面無表情。
“艾爾塔爾親王,令你調遣40萬‘風噬之喉’出征,目標赫拉沙漠中線,與第十八邊防軍匯合?!蹦俏簧碇共紟炖▽m廷褶邊襯衣)、眼角帶痕的親王輕輕點頭,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格蘭德公爵,調遣50萬‘骸原重騎’,即刻西進——你將接管蒼嶺前線?!?/p>
“。。。遵命,陛下。”他的聲音干澀,低得幾不可聞。他曾說:骸原重騎不為任何人開路,如今卻要為了儲君的顏面,押上了幾乎全部家當。。。
“黑炎堡的爵爾,‘夜炎獵犬’30萬,不必全數調動,但本帝要他們的爪牙——一支能在夜里獵龍的軍團,不該只會在皇城享樂。”
那位黑衣如影的貴族嘴角微動,似乎還想分辯什么,但終究只是靜默俯首。
“維斯里昂親王,‘逐星蒼鋒’,45萬。”大帝頓了頓,目光冷冽,“帶你那支能在空騎中撕裂巨龍的兵鋒!給本帝——撕了那支不知所謂的‘龍之軍團’!”
“羅薩里奧,隨軍出征?!?/p>
“得勝歸來之際,便是爾登基之時。”
隨后,那道冷冽的目光再度投向帝階之下垂眸的青年——語氣未改,依舊冷冽,目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