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當然不可能說,這是十日之內完成的。
這樣也太過駭人了。
“哦,原來如此?!?/p>
王賀摸著布上的針腳,組成經緯的麻線,目光閃動,似有所思。
“你村這布乃是好布,只是可惜了,若不是國家有需,當賣好價錢?!?/p>
他放回手上布匹,對身后軍士道:“清點數目!”
軍士們立刻上前,開始查驗。
而就在這時,一陣凄厲的哭喊聲從不遠處的官道上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官道上,另一隊軍士正押著一長串人,推推搡搡地往前走。
那些人個個戴著沉重的木枷,衣衫襤褸,發絲凌亂,臉上是死一般的灰敗。
“是西溪村的人!”
“天爺啊,那是王三娘一家,她家小女娃子才五歲??!”
有村民認出了隊伍里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東溪村和西溪村只隔著一道溪流。
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
此刻看著鄰村鄉親的慘狀。
一股寒氣從每個東溪村村民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哭喊聲、求饒聲、孩童的啼哭聲混雜在一起,像鞭子抽在人心上。
“官爺,軍爺,求求您高抬貴手,我不想去充軍??!”
一個婦人猛地跪在地上,對著押解的軍士拼命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
“再寬限幾日,就幾日!我家一定能湊出十貫錢來!”
“嗚嗚嗚……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怕……”
一個被母親抱在懷里的女娃,看著周圍兇神惡煞的衙役,嚇得渾身發抖。
那婦人早已哭不出聲,只是用身體死死護住自己的孩子,聲音嘶啞地安慰:“丑娃別哭,乖……我們……我們去找你爹爹……”
可誰都知道,被押往北邊充軍,九死一生,哪還有什么爹爹可尋。
這一幕,慘烈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