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該回報的。甚至報告書第一行都已經寫了。
但她撕掉了那頁。
點火燒掉時,她眼都沒眨一下。
——那筆交易還沒談成。
——情報商的話也不一定可信。
——再說,他只是“考慮”,根本稱不上是實質接觸。
理由堆疊得密不透風。她甚至可以信得自己都快相信了。
但她知道自己在撒謊。
不是對上級,而是對她自己。
她現在回報的那個人,不再是某個她毫無瓜葛的對象,而是克洛克達爾。那個她曾經想過要帶走的少年。那個從她手里長大,又從她手里奪回主動的人。
她不想承認自己動搖了。但她知道。
再這樣下去,有些東西就回不去了。
“有進一步情資再聯絡。”她對電話蟲簡短說了句,便合上那只白色殼的蟲,把它藏進桌底一個偽裝過的暗格里。
她慢慢躺回床上,動作小心翼翼,像怕驚動昨晚還殘留在身體里的某種余熱。
睫毛輕輕一顫,她低聲罵了句臟話。
不是罵克洛克達爾,也不是罵自己。
她只是在想——
這場臥底任務,怎么忽然變得這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