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沈鶯嘆了口氣,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雨漸漸停了,湖面歸于平靜,漣漪輕撫。
“沈姑娘,”陳大喚了一聲,他是魏家派來護送沈鶯的侍衛。
縱然他已經與沈鶯相處了月余,可每每相見時,總會忍不住朝著她多看兩眼,如此容色過盛,只怕數遍整個京城,都尋不到能與之相較的女子。
只可惜,這般貌美的女子,竟要與那爛泥扶不上墻的魏家四公子定親……
起程時,沈鶯也曾向陳大打聽過那位魏四公子,陳大是家仆,哪里敢說主子的壞話,只得含糊其辭地回了幾句,便不再多言了。
哎,瞧著沈鶯逐漸暗淡下去的神情,陳大心頭劃過了幾絲同情。
而后,陳大朝著沈鶯微微俯身低頭,雙手抱拳作揖,語氣中滿是歉意道,“許是剛剛風浪太大,船身竟是裂了一道縫,雖不嚴重,但這船……是不能再用了。”
剛剛那船身撞擊岸邊時,沈鶯已隱隱覺得不安。此刻,她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問道:“可有旁的船呢?”
“已派人去打聽了,應當能租到別的船,只是……。”
見陳大將話說了一半,沈鶯就猜到:這別的船有,但定不是什么好船了。
走水路,本就極易暈船,幸而魏家的船足夠寬大平穩,沈鶯唯有剛上船的那幾日有些不適,現下已然好了。
可若是換一條船,怕是會更不舒坦。
但沈鶯無意為難陳大,畢竟這船壞了,是老天爺的事。她點了點頭,輕聲道:“無妨,有船就行。”
陳大得了回復,心下松了口氣,暗自想著:這沈姑娘果真是性子好!
然而,正當陳大另尋了一條小小的烏篷船,準備將行囊都搬上去時,卻是一轉身就瞧見了渡口邊的官船,那上頭竟有人穿著魏家仆從的青灰制衣!
“沈姑娘,你且等等。我先去問一問,那船上之人是誰。”說罷,陳大放下了手中的木箱,急匆匆就跑向了那官船。
雨停后,烏云散盡,日光當頭照著,頗有些刺眼,沈鶯抬手遮在了額前,往前張望了兩下,想看一看那艘官船上的人。
甲板上,魏晉禮的目光一掃而過,卻是正瞧見沈鶯抬手窺視的動作,他雙眉微蹙,心下陡升不喜。
平日里,常有女子會暗自窺探他的行蹤,更有甚至會當街攔下他的馬車,拋花贈球,他雖不會多有計較,但實則早已厭煩這些事情,只是懶得應付罷了。
這些女子所愛,不過一張皮囊,能有幾分真心?
沈鶯收回了動作,但剛才那一瞥,她似乎感受到了男子睥睨的目光,莫名帶著些居高臨下之感。
當是,瞧錯了吧?
而后,她看見陳大彎腰上了甲板,恭敬地跪在了男子的面前,說了幾句話后,陳大伸手指向了她站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