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這一點,就不值當。
魏晉禮見他想通了,也就不再多言,有些話提點兩句就夠了。說多了,就該招人厭嫌了。也唯有江淮,能讓他如此費心。
“走吧?!鄙蝥L站在假山后,吹了一陣涼風,那七八分的醉酒之意,都被吹散了大半。
耳邊,久久回響魏晉禮剛剛的那番話,心中的羞憤如烈焰灼燒,將僅剩的那三分酒意都燒沒了。
腦子那一根緊繃的弦,似是突然間就被人狠狠撥動了一下,錚鳴作響,激得她心口起伏,幾欲要吐出來。
如海潮般襲來的羞恥與惱怒在翻涌而上,沈鶯原以為魏晉禮幫她擋了那位小侯爺的調戲,是好意相助。從未想過,他竟是這般看不上她,唯恐自己誤了那小侯爺。
更想不到,他們竟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可隨意索要的玩意兒,好似她本就如此廉價,可任人挑選把玩。
領路的丫鬟走了一會兒,突覺身后沒了腳步聲,又急忙調頭回來尋人。
又羞又怒之下,沈鶯只覺得嗓子眼一陣酸苦,扶著墻角就干嘔了幾聲,幸好只喝了些酒,未曾吃多了東西,才堪堪忍住了反胃的惡心,沒吐出來。
轉過拐角,剛才領路的丫鬟正瞧見了沈鶯,連忙道:“姑娘怎停在這兒了?便是不舒坦,也不能在這兒吹風??!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話中句句關切,沈鶯扶著心口,強忍下胃間的不適,又稍稍站了片刻,才緩過勁來。
忍冬亦是聽到了魏晉禮剛才的一番話,頓時在心頭將那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啊呸!她家姑娘若非逼不得已,又何須到這里來受人白眼!往年在安陽,多的是好兒郎討好她家姑娘!
眼瞎的混漢子,合該是一輩子娶不到媳婦兒!
便是沈鶯都在心頭低咒了一聲:好一個魏烏鴉,最好那日在大殿之上得罪了皇帝,被砍了頭才好!
可沈鶯越想越氣,她做了什么,平白被人肆意折辱?
她若是能選,又何必與這些污糟之人周璇?她是想攀高枝,可為自己求個前程,又有何錯?
她是女子,她考不了科舉,入不了朝堂,想要得權得勢,便只能去夠一夠那高枝。
幾經思忖,恍然一個念頭突然升起,他既看不上自己,那她偏要讓他看上!
循著假山繞過去,已到了客院。
“醒酒湯已備好了,姑娘先喝了躺躺?!毖诀哌f了湯藥來,沈鶯喝了兩口,只覺得味道有些奇怪,就不肯再喝了。
“忍冬,你快些回來。莫要耽擱?!鄙蝥L扶著床沿處和衣躺下,方才已逐漸清醒的思緒,忽而又昏沉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下的床太軟了些。
兩扇木門合上,沈鶯已是半瞇著眼睡去,卻是睡不踏實,泛起了燥熱。
不一會兒,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