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了牙,滿腔懼意都化作了恨,盡是都怪在了沈鶯身上!倘若沒有她,自己又何必?
月色緩緩墜下,東邊泛起了魚肚白,枝椏上的鳥兒被風聲驚飛,打亂了一片寧靜。
屋內的紅燭已快燃盡,燭火虛晃,如夢如幻。
輾轉反側,寤寐難眠。
魏晉禮不愿入夢,他掙扎著想要逃脫虛幻的沉溺,可身子卻絲毫不受控制,只一次又一次的摟住了那纖細的腰身,掌心輕捻慢揉,唇齒相依,那破碎的尾音從女子的舌尖溢出。
唇瓣上的濕熱感久久不散,只要一閉上眼睛,腦中便能浮現出女子嬌媚婉轉的乞憐之情。
一聲雞鳴,日光大白。
墨書打了熱水侯在門外,聽得屋內稀稀疏疏的起床換衣之聲,他推開門就要進去,卻聽得里頭的人突然呵斥了一聲:“出去。”
踏進去的那只腳,連忙又從門檻上收了回去。本想重新關上門,卻又聽得一句。
“水盆留下。”魏晉禮面色潮紅,褻褲內的黏膩之感,讓他頓生恥意,他低頭看了看身下,終是深吸一口氣,兀自端起了水盆,搓起了褲襠來。
腦中卻忽而想到,倘若被沈鶯知曉了他的失態,她可會得意?
他見過許多女子,無一人似她這般膽大妄為。
也無一人,能如她般惹人生憐。
昨夜,她應當是被嚇到了。又聽得了那句“魏晉言會娶她”,才如無頭蒼蠅般亂撞,一時失了分寸,求上了自己。
魏晉禮只稍稍想了片刻,就看穿了沈鶯的打算,她并非真心,只是將他當做救命的稻草,拼命想要抓住而已。
她的口中,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皆不能全信。
盆中的水發涼,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墨書抬頭瞧了一眼,只見他家主子眼底發青,精神欠佳。按照慣例,他得進屋去收拾床鋪了,魏晉禮不喜女子,這內寢更不會讓丫鬟們來伺候,也就苦了他了。
可進了門,墨書望著那濕漉漉被扔在一旁的褻褲,還有那打濕了一地的水,更覺得奇怪……
他家主子這是……自己動手洗衣了?
“拿去燒了。”魏晉禮輕咳了一聲,他不會洗,自也洗不干凈。索性,燒了干凈。
墨書“哎”了一聲應下,同為男子,他隱約猜到了什么。
心下,突然對沈鶯多了幾分敬佩。
這位沈姑娘,當真是讓萬年枯木都開了花啊!
鶴回堂內,云氏站在門口,哭求著魏太夫人免了魏晉言的罰,小廝來報,說魏晉言跪到半夜暈了過去!
云氏心疼不已,連連罵了魏晉禮與沈鶯許多回,卻絕口不提是她兒子先犯的錯。
可在壽宴上,出了這等腌臜之事,是打了魏太夫人的臉面。更何況,沈鶯還是她救命恩人的外孫女!魏太夫人鐵了心思,不管這等勞心事了。
云氏求了許久,無人理會,終是沒了法子,竟是一咬牙、一跺腳,沖到了薛氏的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