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真,想與我共赴黃泉?”魏晉禮被這一撞,胸口一陣劇痛,肩上的箭傷也被牽動,疼得他忍不住喊出了聲,心底卻是覺得她在故意報(bào)復(fù)自己。
沈鶯哪里敢動,她遲遲未曾起身,掌心亦不敢亂摸,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回了一聲:“我夜里,看不清東西。”
“看不清?”魏晉禮這才發(fā)覺,眼前女子的視線并沒有盯在一處,而是游離在四周。他抬起左邊的胳膊,手心在沈鶯眼前晃了晃,才驚覺她是真的看不見。
“你生來如此?”魏晉禮問了一句。
沈鶯搖了搖頭,不禁自嘲道:“從前為給幼弟掙束脩,夜夜繡帕,這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就壞了。”
說完,似是唯恐魏晉禮嫌棄她,沈鶯又連忙補(bǔ)充了一句:“不過白日里是好的,唯有夜里這般。”
“嗯。”魏晉禮聞言,心底涌起了一股酸楚,他雖讓墨書打探過沈鶯的過往,也知她被繼母欺辱,被親弟聯(lián)手趕出沈家的事情。
只是不知,她也曾真心愛護(hù)過那位弟弟。
倘若是他自己,當(dāng)更為心寒吧。
“扶我起來。”許是不愿再提起讓她傷心的事,魏晉禮止住了話題,左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我左腿走不了路。”
“那我做二哥哥的腿,二哥哥做我的眼睛,好不好?”沈鶯吃力地將他整個人都搭在了肩膀上,另一只手緊緊拽住了身側(cè)的藤條,雙腿用力往上蹬,才終于將魏晉禮扶了起來。
小小的身軀,扛起了一個比她高整整兩個頭顱的男子,亦是萬分不易了。
女子的眼睛看不清晰,夜色中似是蒙著一層霧氣。
魏晉禮聽著她的話,身上的痛楚,突然就淡了許多,且另有一絲奇異的甜蜜之感從胸腔中涌起,比起剛才被她親吻時,更加心動。
他幽幽答了一句:“好。”
這處山腳下,滿是雜草與灌木,土石泥濘,沈鶯每次抬腳之時,都要嘗試多踩實(shí)幾次,才敢邁出去。
霧氣深重,寒意裹挾在四周。
“往右側(cè)去,有個石洞。”魏晉禮能明顯感覺到,掌心握住的手已越發(fā)寒涼。若是再走下去,只怕她會撐不住。
石洞不大,但里頭鋪了一層干柴,像是獵戶打獵時,偶爾小憩的地方。
魏晉禮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火折子,拿了幾根干柴出來,點(diǎn)燃取暖。
沈鶯搓了搓,有了火光,她就能看清一些了。
不過,她更驚訝道:“哇,你竟會隨身帶火折子!未卜先知?”